車駕出了京都,劉浩讓李剛停下馬車。
“王姑娘,我們已經離開京都了,你可以走了。”
“王爺,什麼意思?”王妙靈雙目微愣。
劉浩自嘲一笑:“我知道你隻是不想嫁給劉斌,這才跟我跑出來,不過本王如今是大梁罪魁,跟著我隻有死路一條。”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此去北秦凶多吉少,多一人不如少一人。”
同是天涯淪落人?
劉浩的脫口而出,讓王妙靈忽然驚呆。
這一句詩詞,完美詮釋了兩人共同的境遇。
一雙靈動的目光,不由得忽閃忽閃,不敢相信地看著劉浩。
這是那不學無術的大皇子劉浩說的話嗎?
“王爺誤會了,我會和你一同前往北秦,絕無半句虛言。”王妙靈很篤定。
二人青梅竹馬一塊長大,劉浩什麼為人,她很清楚。
此人沉迷酒色,碌碌無為,若非是嫡長子,天子根本不會立他為太子。
不過好在劉浩沒有什麼壞心眼,這也是王妙靈並不反感他的地方。
如今天子昏迷,劉斌自領太子,朝綱已被 奸人把持,混亂一團。
王妙靈若是不出逃,也會被父親作為政治利益的犧牲品,嫁給劉斌。
她不願做那閨中之花,待人采摘!
所以才冒死跟著劉浩出來。
“此去北秦,九死一生,你不怕?”
這種局麵,就連劉浩都沒有絕對信心能夠涅槃重生,沒想到眼前這個女子,居然還不離不棄。
王妙靈長歎口氣道:“王爺既然知道眼下的局麵危險,就當迷途知返,摒棄以前的壞毛病,再勿醉酒誤事,想辦法扭轉局麵才行。”
望著王妙靈語重心長,黛眉輕蹙的樣子,劉浩一陣心疼。
“你怎知本王沒有辦法扭轉局麵?說不定我早有金蟬脫殼之法了?”
這個前身碌碌無為渾渾噩噩,看來的確傷了不少人的心,眼前此女怕也是沒辦法,才不得不跟著來的。
要不是自己穿越而來,如此傾心美人,恐怕都要拱手讓人了。
“王爺還是先不要誇誇其談,此去敵營,即便北秦不殺我們,太子殿下也肯定會讓人暗殺我們。想要金蟬脫殼,談何容易?”
王妙靈語重心長,憂心忡忡。
“實際上,這次我隨王爺前去敵營,帶了二十名武士隨行,我準備在路上,讓他們劫持車駕,帶我們走!”
帳外王妙靈的確帶了二十個隨從,不過他們都孔武有力,顯然是王妙靈精心安排的高手。
劉浩眼眸一擰,搖了搖頭:“不妥!”
“有何不妥?”
劉浩道:“我們車駕周圍,就有五百名禁衛軍守衛。沿途還有不少北秦將士看守。二十人想劫車,無異於以卵擊石,自尋死路。更何況本王帶著罪名逃脫,罪上加罪,即便脫逃,天涯海角,也無容身之地!這不是本王想要的。”
逃避不是辦法,劉浩從未想過逃避。
“那王爺準備......”
王妙靈沒想到醒來的劉浩,居然變了這麼多,不但隨口就是應景詩詞,還能考慮得如此周全,不由得帶著疑惑,多看了眼劉浩。
“從哪摔倒,就從哪站起來!本王決定,再入敵營!”
劉浩語氣平淡,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王姑娘若相信本王,本王隻需借你這二十位武士一用。此去敵營,一定能金蟬脫殼,殺回帝都!”
眼前的問題,是生存的問題。
不過劉浩有自信,能金蟬脫殼!
王妙靈憂心忡忡道:“王爺,恕我直言。眼下的這個局麵,沒有比劫駕更能金蟬脫殼的方法了。若是入了秦營,再想翻身,難上加難!”
劉浩一笑,想要說什麼,突然,他靈光乍現!
“王姑娘不信,不如咱們打個賭如何?”
“打賭?賭什麼?”王妙靈憂心忡忡,沒想到王爺還有心思打賭?
“本王自會改過自新,不再醉酒誤事,會帶你從敵營毫發無損地脫身,並且重整旗鼓,殺回京都,奪回我應有的一切,振興大梁!”
劉浩鏗鏘有力地道。
此言是對王妙靈的承諾,也是他的目標和方向。
逃避,是懦夫所為!
敵營才是他翻身的唯一途徑!
“王爺,可是認真的?”聞言,王妙靈不由一震。
“比真金還真!”
“君子一言......”王妙靈伸出玉手。
“駟馬難追!”
劉浩和她擊掌。
即便如此,王妙靈也心有餘悸。
浪子回頭,還來得及嗎?
“即是打賭,本王也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王妙靈眨了眨眼。
劉浩無比認真道:“很簡單,本王重回京都,振興大梁之日,你還是王妃,必須得履行婚約,嫁給我!”
眼前此女,傾國傾城,又真心無比。
這是後世,打著燈籠都沒處找的女人。
“王爺,婚約已毀......”王妙靈低頭俏臉微紅。
“那又如何?”
劉浩大袖一擺,自信滿滿道:“本王東山再起之時,定當給你一場舉世無雙的婚禮!”
王妙靈一時呆立,目光深深地看著劉浩,不知道他一下,哪裏來的信心。
但這一刻,她卻想賭!
“好,我答應你!”
二人深情對望,立下賭約。
王妙靈繼續道:“王爺剛才說要借這二十名武士,幹什麼用?”
劉浩眯眼一笑:“我要他們,潛伏在營外,伺機而動!”
......
下午,驕陽似火。
劉浩的車隊越過界河,直達大梁和北秦邊境,潼關。
這也是前身一敗塗地的地方,劉浩穿越而來,必須得從這,重新站起來!
潼關距離京都不過百裏之遙,原是大梁一郡,如今已被北秦占領。
劉浩的馬車隨北秦護衛,來到了秦營。
秦營兵馬聳立,戰旗飄揚,威武雄壯之姿,讓人膽寒。
“小姐,咱們真要跟這個廢物去送死嗎?”
北秦軍營門口,王妙靈的丫鬟香兒,有些害怕。
她無法 理解小姐的抉擇,好好的生活不過,跑到這來跟著送死,小姐太想不開了。
王妙靈眉頭微皺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有二十名護衛隱身守護,這些人各個都是武林高手,若真的不行,她大不了魚死網破,讓這些人前來救駕。
“籲......”
見到人質車隊前來,北秦將士們,一個個嘲諷唏噓。
誰都知道,這是大梁曾經的太子,如今的武王,前來秦國當人質來了。
北秦的將士們,無比自豪!
車轎被一北秦士兵攔下:“大梁皇子,北秦軍營已到。我們王爺,已在營帳為你擺酒洗塵!”
劉浩不卑不亢,前往軍營最大的帳篷。
兩國簽訂盟約之後,北秦十萬將士,隨大將軍納蘭鴻雁撤離邊境,凱旋歸國。
斷後的秦軍大營,由納蘭鴻雁的弟子,北秦康王完顏昌統領。
香兒從未見過這種陣仗,不由得緊緊跟隨在小姐身邊,瑟瑟發抖。
劉浩一路隨行,打探北秦軍營的情況。
來到最大的帳篷邊上,北秦將士連忙向裏麵稟報道:“稟康王,大梁皇子,劉浩帶到!”
“讓他進來!”
裏麵傳來一個粗狂渾厚的聲音。
守在帳外的將士,這才打開營帳,請劉浩入內。
主將營帳很大,進去便充斥著一股羊肉味,還伴隨著羊的慘叫聲。
一個滿臉絡腮胡,光著膀子的粗狂男子,正用彎刀活羊取肉而食。
他茹毛飲血的情狀,讓王妙靈覺得惡心。
完顏昌身旁,還坐著兩員大將。
左邊那人孔武有力,眉目如劍,名叫韓衝,是納蘭鴻雁帳下,五虎上將之一,身經百戰的他也是打敗劉浩的主要將領之一。
戰場上殺了不少大梁將士,被大梁將士稱之為人屠,此次跟隨是來輔佐康王的。
另一個五大三粗,續著絡腮胡,名叫章雄,是完顏昌的心腹。
“你便是大梁長皇子,劉浩?”
完顏昌取了一塊還在滴血的羊肉入口,並未看劉浩一眼。
“正是。”
劉浩不卑不亢。
“好大的膽子,見到我們王爺,還不跪下說話?”
沒等完顏昌說話,他右邊坐著的章雄,便直接喝斥了起來。
“一個戰敗國的皇子,前來為質,誰給你的權利站著了?!”
章雄隨手一揮,帳內秦軍,揮動武器,齊聲大喝。
“跪下!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