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顧煙順著她視線的方向看過去：“你認識他？”

徐蓁蓁收回目光：“不認識。”

顧煙側身，手肘抵著吧台看她：“那怎麼知道他是季家那位？”

徐蓁蓁懶洋洋的掀了掀眼皮：“臉還行吧。”

聞言，顧煙衝二樓瞄了眼：“還行？比那沈一凡帥多了。”

怕喝醉，徐蓁蓁點了一杯橙汁：“沈一凡是誰？”

顧煙沒說話，隻抬手，做了個數錢的動作。

哦，懂了。

破曉的買家。

“誒，”顧煙用酒杯碰了下徐蓁蓁那杯橙汁，“你猜今晚那幅破曉能賣出多少錢？”

徐蓁蓁淡淡的回：“不知道。”

顧煙給了個提示：“沈一凡花了一點二億拍下的那幅畫。”

徐蓁蓁評價：“那可真是大冤種。”

同係列的春眠隻賣出八千萬。

“並不，”顧煙不認同，“據說今晚有位大佬，不管多少錢都要拿下這幅畫，沈一凡肯定抓住機會大賺一筆。”

大佬？

徐蓁蓁笑笑，不太感興趣。

二樓卡座。

季槿辰慢條斯理的晃動著酒杯：“多少錢才肯賣，直接開個價，何必大費周章弄個拍賣會出來？”

沈一凡背靠沙發，翹著腿，一副痞子樣兒。

他微微仰頭，看著季槿辰，露出壞笑：“我這不是給你出風頭的機會嘛，縱觀全場，還有誰能像您辰哥一樣貴氣？”

話是這麼說，但實際上想的是，也許還有其他冤種冒出來給他多賺一點。

季槿辰不耐煩：“別浪費時間，破曉呢？”

沈一凡垂眸看向一樓舞台：“喏，這個唐三彩結束了就是。”

話音落下，唐三彩被人拍下。

走完流程，拍賣師視線跟著司儀小姐碰上來的畫卷，開口介紹：“下麵就是今天最後一件拍品，來自著名山水畫大師高進的真跡，破曉，本件拍品底價五千萬。”

高進的作品有很大的升值空間，稍微懂點藝術的人看到價格合適，都會想著買回家坐等漲價。

開始舉牌了。

“五千一。”

“五千五。”

“六千。”

“八千一百六十五！”

吧台方向傳來一道軟萌的童音。

現場突然安靜下來。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吧台處。

徐蓁蓁旁若無人的輕輕拍下了徐小妹的腦袋：“誰叫你喊的？”

小姑娘仰頭，水靈靈的大眼睛眨啊眨的：“那些叔叔阿姨在數數，我數的比他們大。”

顧煙在旁笑：“反正你不缺錢，買下來回家掛著也不錯。”

徐蓁蓁白了她一眼。

我要的話再畫就行了，花錢買幹嘛？

有病。

二樓，季槿辰注意到了吧台這邊。

頂上的燈光很亮，她沒戴口罩，傾城容顏盡收眼底。

沈一凡也看到了：“喲，這還有帶著小孩兒來會所的，這個姐姐不怕回家被爹媽揍啊？”

他摸著下巴，眼底透著濃重的興趣。

姐姐相貌不錯，清冷範兒。

妹妹長相隨了姐姐，長大也是個禍國殃民的主兒。

從季槿辰的角度，剛好能看到徐小妹的側臉。

他抿了下嘴角。

這個......好像是酒店大堂遇到的小孩。

拍賣還在繼續。

有人舉牌了：“八千五百萬。”

沈一凡饒有興趣的問：“怎麼樣，季三少，該出手了吧？”

季槿辰手指勾了下，助理會意，上前推動輪椅，轉了個方向。

“一億。”

清冽的聲音傳來，全場嘩然。

沈一凡笑眯眯的：“離成本還有兩千萬，加油。”

這時，顧煙抬了下手：“一億三千萬。”

價格一下拉上來了。

沈一凡樂了：“對，就是這樣，再往上抬。”

樓下吧台，徐蓁蓁很意外：“你喜歡這畫？”

顧煙對上她的眼神：“不啊，單純想買下來送給你。”

送？

徐小妹眼睛亮了：“顧阿姨......”

顧煙糾正：“叫姐姐。”

小姑娘垂下腦袋：“顧姐姐。”

顧煙高興了：“乖。”

“顧姐姐，”徐小妹很好學，“比一一三還大的是多少呀？”

一一三？

顧煙琢磨幾秒才反應過來，是一億三千萬。

她說：“像一億四千萬，一億五千萬這樣的，都比一一三要大。”

“哦......”

二樓又出價了：“一億四千萬。”

顧煙慢悠悠的抬手：“一億五千萬。”

饒是見慣了世麵的拍賣師也忍不住驚歎。

他算是趕上了，能見到兩位大佬拚財力。

“你啊，”徐蓁蓁勾唇，“差不多得了。”

她了解顧煙，花一億多買一幅山水畫，除非腦子被驢踢了。

“不，我是真心想買的。”

徐蓁蓁聞言，垂眸，不說話了。

鬧吧。

兜不住了我給你收拾爛攤子。

季槿辰再開價：“一億六千萬。”

溫潤的嗓音裏透著勢在必得。

拍賣師愣了好一會兒才回神。

已經沒人出價了。

也是，一億六千萬買一幅畫，隻有大佬中的大佬才舍得。

“一億六千萬一次。”

“一億六千萬兩次。”

“一億六千萬三......”

沒說完，吧台那邊豎起了牌子，是奶呼呼的嗓音：“一一八。”

徐蓁蓁表情崩了：“喂......”

她怎麼沒發現女兒嘴這麼快呢？

“一億八千萬，”顧煙重複一遍，隨後雙手一攤，裝無辜樣，“不關我啊，是你家小祖宗先喊的價。”

徐蓁蓁：......

這算坑媽是嗎？

她盼著二樓那位叫價。

誰知，直到拍賣師落錘，季槿辰都沒出聲。

徐蓁蓁心態徹底塌了。

花一億八千萬把賣出去的畫又買回來，繞了半天，小醜竟是她自己。

她想哭：“小孩兒喊的不能算吧？”

顧煙聳聳肩：“算啊，怎麼不算呢？”

徐蓁蓁聽力很好。

“骨碌骨碌......”

有人推著輪椅從二樓下來了。

她這才發現，這間會所到處都有無障礙通道。

挺少見的。

徐蓁蓁扭頭，看見季槿辰在酒吧的明亮處。

他視線也向她投來。

男人精致的眉眼裏透出清雅，並且很有風度的衝她點了下頭。

徐蓁蓁愣了兩秒，瞬間明白了。

顧煙猜測：“他今晚是沒錢了吧，要不然幹嘛不繼續加？”

“不，”徐蓁蓁表情冷下來，“他是故意的。”

顧煙吃驚：“為了坑你？”

徐蓁蓁沒回答，隻眯起眼，盯著季槿辰離去的身影，隨後丟了張銀行卡在吧台上，留了一句“幫我處理下”，就抱著徐小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