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白三爺十歲那年,突然從馬背上掉下來,摔斷了雙腿,從此斷送了白三爺的神童生涯。其母謝氏一夜之間急怒攻心病故,於是白三爺和他神秘的仆人,傳說中的韓修竹先生,隱居在擁有療養溫泉的西楓苑。
那韓修竹先生,原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歲寒三友中的“輕風傲竹”,與幽冥魔教一戰後,他是歲寒三友中唯一幸存下來的人。據說他的武功高深莫測,原將軍對他極其敬重,連現在的原夫人也敬他三分。以他的赫赫名聲及江湖地位,卻甘願為這樣一個少年做仆從,令人匪夷所思。
而原將軍接下來又續娶京都百年望族連家的女兒,當今皇後的親妹,即現在的當家主母連氏,比較不幸的是連夫人至今無所出。
就在連氏進門的第二年,原將軍遠征突厥凱旋時,帶回來一個十歲的男孩。這男孩一頭紅發,哭聲洪亮,被稱其為第四子,原非玨,玨四爺,也就是眼前這個極其猖狂的十六歲少年。
傳言玨四爺的生母非常神秘,曾經做過波斯舞女。事實上他並不怎麼討原將軍的喜歡,而他的紅發紅眼令他的後母也不怎麼待見他。他本人對於中原文化毫無興趣,琴棋書畫也無一精通,又是個出了名的路癡,明明住在玉北齋,卻總是莫名其妙地走到西楓苑,於是自然而然地被西楓苑的主人白三爺,誤認為是接二連三的挑釁。
就是這位玨四爺,一次又一次被韓先生打得找不著北,可遺憾的是“知難而退”四個字從來沒有出現在玨四爺容量不多的字典裏。他被打,再迷路,再挨打,反倒是韓先生對他的“照顧”將他變成了一個地道的武癡。他對西域和高強的武功有著不可遏止的熱情,天天吵著鬧著要去西域。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拜武林第一高手金穀真人為師,可傳說中的金穀真人早已不知行蹤。
以上情報都是平時丫頭婆子同我八卦來,或是宋明磊和於飛燕閑時告訴我的。
我與這位少爺的相識也頗有戲劇性。我九歲那年,碧瑩病入膏肓。那時別說藥了,就連吃的都困難,我拚命想著如何為她補充營養,最後隻好把主意打到大自然身上了。
我趁著天色將晚,偷偷在西楓苑的莫愁湖裏放簍子,抓了些魚蟹,而且還意外地網到了一條金光燦燦的水蛇!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水蛇,這蛇湯可是好東西啊,蛇膽亦是止咳聖藥啊,當然,如能讓於飛燕幫我去賣了這金蛇皮就更好了。
正當我對著那條水蛇獰笑不已,一顆火紅的腦袋忽地出現我的左邊,好奇地問著:“你捉這劇毒的金不離做什麼?”
這便是我第一次遇到本山莊的名人玨四爺,其時他正好再一次迷路到西楓苑,而且在旁邊閉息偷看了我很久。
我當時嚇得差點滑到水裏,慌忙道:“你胡說,這明明是水蛇,哪裏是毒蛇。”
黑暗中,他的眼睛閃著紅色的幽光,像在黑夜裏活動的獸的眼睛,灼灼地盯著我,“這莫愁湖是死水,亦是西楓苑的護苑湖,你以為韓修竹那老匹夫還能在裏麵養什麼?”
此時,我必是麵如土色。我慢慢離開湖邊,隻是手上還抓著那條金不離的頭和尾,放也不是,捏著也不是。明明已是月華涼如水,我卻如同在炭火上炙烤,汗滴如雨:“請問這位小哥,能幫我捏著這金不離的七寸嗎?”
“哼,我為何要幫你?”他直起身,雙手負在身後,傲慢地仰著下巴。月光下,他沒有梳起的紅發流動著柔和的光芒,如洗發水廣告裏名模的秀發,迎風飄揚,光彩動人。
我立時猜到他的身份,也想起了宋二哥告訴我他的一大特點,“今日若得了玨四爺的恩情,我一定結草銜環來報。先讓我送四爺回玉北齋吧!”
秀發名模立刻回頭瞪我,惡狠狠道:“誰要你送,我自然認得回去的路,再說,就算我在這西楓苑,那韓修竹又能拿我怎麼樣?”
“可是,韓先生好像往這裏過來了。”我正說著,遠遠地就有人影往這裏閃。其實我連韓修竹的麵都沒見過,隻是瞎猜的,沒想到那玨四爺卻信以為真,臉色一變,隻手往那蛇的七寸一劈,那蛇就斷成好幾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