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嬈!好你個沈嬈啊,去找男人不帶上我!!”
酒吧包廂裏,一短發女子揪住沈嬈的臉蛋,扯了兩扯,十指丹蔻,似是落在白雪上的紅櫻。
沈嬈也不製止,抬眼看她,麵無表情,“北北,你可以喊得更大聲一點。”
程北嘿嘿笑了,她將手裏的酒杯撂下,一把蹭住沈嬈的小細腰,壓低了嗓音問,“怎麼樣怎麼樣?據說那些男人都是八塊腹肌的猛男!”
“醒醒,拜托你醒醒!”
沈嬈剜她一眼,想到自己挑的那隻白斬鴨,壓在她身上的時候她可是一塊腹肌都沒感覺到,猛個屁啊!
“好了,別欲求不滿了。下次姐幫你把關~~”
“北北,你正經點!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我講?後麵,後麵陸予騫找來了啊,不是保鏢,也不是秘書,是他親自來的,他沒讓其他男人碰我一根頭發,你說他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你又想聽什麼?”程北打斷沈嬈,臉色立刻冷了下來,“他陸大總裁百忙之中還親自出馬去捉你的奸,是不是因為緊張你?害怕你出事?還是無法容忍你被外麵的野男人占了去?”
“怎麼我還得誇誇他是嗎?沒直接讓手下衝進酒店抓你的現行,鬧得人盡皆知?你出去胡天胡地試試,看他會不會在乎......該醒醒的人是你!”
一個一個字,尖針一般紮在沈嬈的身上,她白著臉低下頭去,輕撫左手無名指上嶄新的戒指,聲音顫顫:“夠、夠了。”
她知道,她都知道的,不必這樣恨恨地罵醒她。
她隻是需要一個安慰而已,她實在太苦了,嘴裏苦心也苦,所以想找糖吃,找來找去,就隻找到了這麼一塊裹著毒藥的糖。
可總比沒有要好啊,就不能,就不能順著她的意思往下說,給她一點甜頭嘗嘗嗎?
程北冷冷笑了,她眼尖,那麼暗的包廂還是一下就覺出了不對。
沈嬈的手被倏地揪起來,耳膜也跟著一疼,“這什麼?陸予騫新買給你的?然後你又腦殘了?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好騙啊?一點不痛不癢的示好就讓你想盡辦法給他開脫?他有苦衷?他有難言之隱?他其實愛你愛得不可自拔可他偏偏就是要對別的女人好?嬈嬈,已經兩年了,你回頭看看自己過得是什麼日子,自我麻痹也該有個限度!”
“北北......”
沈嬈吸一口氣,心肺悶疼得厲害,她想說這次不一樣,程北並不清楚情況。
早上秘書季林將戒指交給自己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懵的。
陸予騫已經先一步走了,沈嬈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結的賬,更不知道除了天價的‘深海之淚’以外,他還買下了第二件飾品。
但打開盒子,看到裏頭的戒指,沈嬈還是驚訝了。
JEWELLERY專櫃裏,自己一直漫不經心地走來走去,唯獨有那麼幾十秒的時間裏,她站定在某一枚銀戒前,怔怔地盯著看。
不是什麼驚豔的設計,但和陸予騫戴在手上的那一枚很像,讓她失了會神。
他怎麼就買下了......
要是別的款式也就罷了,像那串鎮店之寶一樣,哄人的玩意,她看一眼,笑笑也就過了。
但偏是這個,他隨意挑的麼?
沈嬈不信。
也有證據,沈曉柔偷拍那張雙人照的時候,幾乎貼到陸予騫身上去,他為什麼不避?
原因很簡單,那一刻男人分了心,他視線停駐的位置,其實一目了然。
他在暗暗關注自己,帶了點大男子主義的霸道,她多看兩眼的東西他就覺得她想要?
可是,笑容卻怎麼也止不住。
沈嬈承認自己又被打動了。
是,這很沒出息,她也知道。
有些事沈嬈不敢細想,害怕到頭來誤會一場,傷的是她自己的心。
但戴上尺寸合適的對戒之後,她卻隱隱有了點底氣,陸予騫發那張合照,會不會其實是在懲治沈曉柔,替她出氣?
和老公同框秀了一波恩愛,雖然口頭上嫌棄這嫌棄那,但沈嬈心裏還是暗爽得不行的......
抬起頭,程北卻不見了,沈嬈輕歎一聲,她是聽不下去,直接開溜了麼?
包包和手機還在,不大可能。
——那就是去外麵透氣了。
沈嬈由著她,自顧自抓起果汁,繼續喝。
但等了十幾分鐘,還不見程北回來,沈嬈就有些不安了,那丫頭今天喝得有點多。
沈嬈當即出去尋,想著程北沒將手機帶在身上,找她應該不容易。
但路過隔壁包廂的時候,沈嬈下意識地透過虛掩的門往裏瞥了一眼,不料卻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纖影。
“北北!”
沈嬈推開門,裏頭笑鬧的一群人倏地安靜下來,紛紛扭過頭,看著她。
“喲,這不是沈大小姐嘛,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沙發上的男人站了起來,嘴角掛著一絲痞笑,歪歪扭扭地迎到沈嬈麵前。
沈嬈沒有功夫搭理他,走近到這個距離她才看清程北是半跪在地上的,左右兩個黑衣男人鎖住她的手臂,烈酒凶猛地從她被掰開的小口灌進去,大半都被她嗆出,淌得滿地都是。
“你們在做什麼?!”
沈嬈低吼一聲,三步並作兩步向前,一腳踢翻那作惡的酒瓶,將人奪了回來。
程北倒在她懷裏,幾乎渾身濕透,毛衣的孔洞被酒水鑽開,露出了內裏白花花的肌膚。
沈嬈連忙脫下外套包住她,程北的眼睛一直沒有睜開,不知道是醉了,還是暈了。
纖細的五指慢慢收攏成拳,沈嬈抬眸,瞪著站在陰影裏的男人,牙關都咬疼了,“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