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家都津津樂道時，張淩傲著臉，雙手抱懷，滿是不屑：“牛皮誰都會吹，一個鄉野村夫也懂詩？”

“要是真有本事，有本事就學我一樣，現場作詩一首！”

“如果做不出詩，亦或是沒有我這首詩精妙，那你就必須為方才口出狂言，給我跪地道歉！”

張淩態度決然，如果陳長生不應戰，隻怕對方不會善罷甘休。

周圍人看熱鬧不嫌事大，也跟著連連起哄。

“對，有本事評價，那就得拿實力說話！”

“天大的笑話，不知從哪聽來的皮毛，也敢和張公子叫板？”

“作詩，我看他是作死吧！”

場麵呼嘯一片，熱論紛紛。

陳長生黑著臉，冷颼颼的問道：“你如此咄咄相逼，言語譏諷。若我做出一首好詩，你又當如何補償！”

他這人過苦日子沒關係，但最受不得的便是侮辱！

雙方劍拔弩張，戰火一觸即發。

老板忽然繞到二人中間，忙笑說道：“小兄弟，如果你能出一首絕詩，能讓在場文人公子都心悅誠服，我便以四十文的價格收下你這些兔子！”

聽到這裏，頓時讓陳長生眼前一亮。

十倍價格？

四隻兔子，市場價最低二十文，他給四十文，那就是一百六十！

到時候，不僅欠的錢有著落，手頭還能有些餘錢。

陳長生目光傲然地對上張淩的怒火，當機立斷說道：“行！既然老板都這麼說，那我便即興賦詩一首。”

他轉頭，麵向眾位文人：“都聽好了！”

昔日齷齪不足誇，

今朝放/蕩思無涯。

春風得意馬蹄疾，

一日看盡長安花！

鏗鏘聲音落地，餘音繞梁，深深牽動所有文人的心。

片刻的沉寂之後，一陣驚呼聲乍起。

“妙啊，好一個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意境滿滿，恣意瀟灑之態，令人望塵莫及！”

一石激起千層浪，場麵一片嘩然，滿懷激動。

“想不到這小小獵戶，居然能做出如此精妙之詩。”

“絕了，我寫詩半生，卻難有一場佳作與此比擬。

就連掌櫃也不精嘖嘖稱歎：“我天下樓開業以來，聚集文人墨客無數，留下金句名作萬千，卻沒有一首能與之比肩的存在。”

開玩笑，唐詩三百首，牢記在心中，隻要不遇到本尊，便可打遍天下無敵手！

陳長生雙手腹背，看著發愣的張淩，笑著提醒道：“張公子，不知您覺得這一首詩可比得上您方才所創？”

這個問題還用問嗎？

周圍一片竊竊私語。

還用比嗎，完全碾壓好不！

在這首詩麵前，張淩所作跟本上不得台麵！

周圍喧囂，悉數入耳，如裂刺紮心。張淩微微捏著拳頭，臉色早已煞白一片。

在場都是文人，雖不成器，卻並不代表不懂得欣賞。

如此佳作，他甚至找不出一絲漏洞所在，又怎能睜著眼睛說瞎話，非要雞蛋挑骨頭？

良久，

他顫抖著唇齒，最終極為不甘的垂下腦袋：“我，自愧不如，認輸！”

陳長生又看向那些熱論的眾人，“各位，你們呢？誰還想展示一番？”

其他人一片沉默，雖然看不起陳長生的身份，但毋庸置疑的是，他們沒有與這首詩對弈的能力。

一片沉寂之後，老板滋著牙齒連連笑道：“哈哈哈，想不到小小村莊，竟還能生出如此大才，著實令我等心服口服！”

老板說了好多花屁，陳長生也沒心思聽。

沒啥驕傲的，本就非自己所創而為借鑒，臨時拿出來震場子罷了。

“老板，剛才你所說可算數？”生怕他忘了，陳長生略作提醒：“四十文一隻的價格，全部收購！”

老板連忙轉頭，對那老板說道：“去取三百文錢過來。”

老板把三百文錢放在他手上，“來，拿好了！”

陳長生略微詫異，“老板，您隻需要給我一百六就行......”

“唉，剩下的就當是為你的才華買單！”老板自顧自念叨著方才那首詩，越發歡喜:“小夥子，方才你所做之詩，可願讓我掛在金榜牆上？”

“在座各位都是考取功名的學子，這首詩不僅精妙，還能起到激勵作用，我願奉為鎮店之寶！”

陳長生抽抽嘴角，大概也明白這酒樓的特殊之處。

科舉正在舉行，難怪這裏有這麼多文人，估計都是參加縣試的。

拿了錢，交了貨，他也不吝嗇：“這首詩倒是應景，就當送給各位文人，祝你們早日春風得意，看盡長安花！”

就憑這句話，陳長生的形象在這些人心目中瞬間高大些許。

就連夾雜著怒意的張淩，也被其胸懷廣闊所震撼，微微拱手：“兄台慷慨大義，在下輸得心服口服！”

這些文人文鄒鄒的，陳長生大大咧咧慣了，根本不習慣跟他們打交道。

敷衍了兩句他就要走，老板忙拉住他：“小兄弟，日後你若再獵得這些野味，便盡管送過來，我都以高價回收！”

陳長生爽快答應，兩人也算正式建立長期合作。

等陳長生走後，張淩還想把老板虧的錢給他，對方卻直接搖頭拒絕。

“不必，今日咱可是賺了！”

“別說是四十文價格收購，就算在往上加也值得。”

“我收的可不隻是獵物，而是人情世故，相信如此才華之人，定不會一輩子埋沒於深山之中！”

......

揣著三百文錢，那分量可不輕。沉甸甸的重感，讓他感覺自己像個暴發戶。

難得來一趟鎮上，手頭有些寬裕，陳長生買了點東西，隨後才駕著牛車，盡興而歸。

迎著夕陽，哼著小曲，倒真有種瀟灑自逸的快活感。

入村口，陳長生說話算話，先去老宋家還了牛。

陳長生如此高興，宋老頭不禁好奇問了句：“賣了多少錢，把你高興成這樣？”

“不多，也就三百文。”

陳長生淺然一笑，掂著錢袋子往家走，

老宋呆呆的愣在原地，嘴裏喃喃念叨著：“四隻兔子，三百文？！”

剛到家門口，便聽小院內傳來一陣尖叫，“趕緊滾！再不滾我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