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
秦龍牽著秦小魚,沿著青石板路,走進一條小巷。
這條小巷兩邊都是三米高的灰瓦白牆,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在小巷的盡頭,兩盞門前燈散發著黃色的光暈。
“爸爸,小魚困了,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家?”
秦小魚還以為這次會和往常一樣,父女倆等柳寒霞氣消了就能回去睡覺。
秦龍摸了摸女兒的頭,並沒有回答。
兩年前,他就是被秦尊從這老宅趕出來的。
兩年後,他又站在了老宅門口。
這裏,還是他的家嗎?
就在秦龍準備轉身離開時,老宅的門開了。
母親白玲燕走了出來,聲音顫抖。
“小龍,是你嗎?”
秦龍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眼眶頓時紅了。
“媽......”
“誒,兒子,真的是你!”
“你終於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啊。”
白玲燕上前抱著秦龍,母子倆淚流滿麵。
兩年前,秦家遭到燕京八大世家聯手打壓,負債累累。
燕京秦家不僅沒有幫秦尊撐腰,反而派三名九星戰神前來,接管了秦尊名下所有產業!
至此,秦尊一脈從族譜中除名。
秦尊也被族長告知,從今往後不得再踏入燕京半步,更不得進入秦家祠堂!
產業被奪,家族除名!
秦尊原本想借助禁藥,殺上燕京討個說法。
卻被秦龍極力阻止,並且當著他的麵把禁藥給毀了。
秦尊失去了維護自己尊嚴的最後機會。
從那以後,他便將秦龍趕出了老宅,父子倆老死不相往來。
種種往事浮現,秦龍五味雜陳。
“媽,爸的身體還好嗎?”
白玲燕歎了口氣。
“自從把你趕走以後,你爸就一直待在老宅裏,一步也沒出去過。”
“他每天就坐在院子裏,看著燕京的方向發呆。”
“我真怕你爸有一天就這樣突然走了,嗚嗚嗚。”
秦尊失去了向本家複仇的機會,也失去了男人的尊嚴。
他現在就像個廢人一樣,不僅精神荒蕪了,身體也被拖垮了。
秦龍拍了拍白玲燕的肩膀,以示安慰。
秦小魚拿出手絹,踮起腳給白玲燕擦眼淚。
“奶奶,不哭。”
白玲燕被秦小魚這一聲奶奶喊得心都快化了。
白玲燕主動牽起秦小魚的手。
“兩年不見,小魚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走,跟奶奶進屋,奶奶給你做好吃的。”
知道白玲燕對自己好,秦小魚甜甜地點頭。
三人剛一走進老宅,就看見身穿一身黑色長袍的秦尊站在院子裏。
此時的秦尊長發披肩,骨瘦如柴。
哪裏還有當年叱吒東海的半分神采?
“老爺,小龍他......”
秦尊沉聲道:“你們進屋。”
白玲燕擔心地看了秦龍一眼,示意父子倆一定要好好溝通。
等兩人進屋後,秦尊再次開口。
“我從沒想過我秦尊的兒子,會是一個貪生怕死,苟且偷生的人。”
“秦龍,你怎麼還有臉回來?”
麵對父親的質問,秦龍雙拳緊握,聲音沙啞。
“父親,我這麼做是有苦衷的。”
“苦衷?”
秦尊冷然一笑。
“我送你去北疆磨礪,就是為了你能學有所成,回來能夠助我一臂之力。”
“我派人去打聽過了,你根本就沒去北疆邊軍報道,對吧?”
“你離開秦家的那幾年,究竟去了哪裏!”
秦尊的怒吼,響徹整個老宅。
秦龍閉上眼睛,往事一幕幕再次浮現。
他的確踏上了去北疆邊軍的列車,也的確進了新兵營。
秦龍因為表現優異,被一支極其神秘的特殊邊軍選中,執行秘密任務。
那幾年,秦龍為了龍國出生入死,執行了幾百次絕密任務。
而秦龍,也從一名普普通通的小兵,一步步成為了北疆令人聞風喪膽的龍王!
在北疆,秦龍就是邊軍心目中的神,是他們的信仰。
但是在東海,他隻是一名普通人。
兩年前北疆形式緊張,秦龍隻能選擇隱忍。
但兩年後的今天,北疆防線已固若金湯。
秦龍,已經有了向八大世家複仇的資本!
“爸,兩年前我阻止你與本家對抗,並不是因為我貪生怕死,而是想等一個反擊的時機。”
“現在,時機成熟了。”
“我向你發誓,曾經我們失去的東西,我都會全部拿回來!”
秦尊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因為他從秦龍的話裏,感受到了憤怒與決然!
原來自己一直都錯怪他了。
秦龍一直都沒有變過。
自己的兒子,一直都是鐵骨錚錚的男子漢!
“好!好!好!”
秦尊連說三聲好。
“你有這個決心,為父死而無憾!”
“咳咳咳。”
秦尊劇烈咳嗽起來。
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秦尊的臉色也蒼白了幾分。
秦龍趕緊上前為秦尊把脈。
脈象虛浮,雜亂無序。
這是心力枯竭的跡象!
此時的秦尊,就如風中殘燭一般,已經快油盡燈枯了!
秦龍震驚,連忙問道:“爸,你的身體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弄成這樣!”
見秦龍這麼關心自己,秦尊微微一笑。
“生老病死,自然之理,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兒子,你來,爸給你看一樣寶貝。”
秦尊推開側屋的門,帶著秦龍走了進去。
側屋打掃得很幹淨,周圍什麼東西都沒有。
隻有一把包裹著白布的劍,用一根麻繩係著,懸在側屋的正中央。
“去,把那把劍取下來,那是屬於你的。”
秦龍將劍取下,撤下白布。
一把通體殷紅地長劍,出現在秦龍的麵前。
劍為出鞘,但秦龍已經能夠感覺到劍裏的強烈煞氣。
這把劍就像是洪荒猛獸一般,一直處在爆發的邊緣。
此劍出鞘,必然會引起一陣腥風血雨!
秦尊眼神狂熱,在身後向秦龍講解道:“這把劍,是我耗時兩年,耗盡心血打造而成。”
“此劍名為睚眥,如果今天你沒有和我說這番話,我就會自己帶著這把劍,讓燕京的那些大人物付出血的代價!”
秦龍拿著劍,雙手顫抖不已。
難怪。
難怪秦尊會油盡燈枯。
這把睚眥,耗費了他太多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