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怎麼了？”皇帝問。

“他對陛下，可真是忠心耿耿哪。”夏羽調侃道。

皇帝道：“胡海生從先帝即位起就一直跟著朕，有關皇家的秘辛他知道不少。朕能夠坐上這個皇位，也是朕與他和母後商量的結果。他這個人，值得信賴。”

夏羽點頭：“有皇上的話，奴才就放心了。”

過了一會，玲兒端著藥走了進來。

她一雙美眸中盡帶笑意：“皇上，該喝藥了。”

皇帝揉了揉發酸的胳膊：“朕批好奏折再喝，小夏子，你把藥先擱一邊吧。”

“喳。”夏羽捏著嗓子應道，走到玲兒麵前把藥碗端了起來。

見玲兒還站在原地，夏羽提醒她：“玲兒姑娘，藥我幫你看著，你回去忙吧。”

玲兒卻顯得很著急，不斷催促皇帝。

“皇上，這藥要趁熱喝，對您的身體好。要是調理不好您的身體，奴婢的罪過可就大了。”

夏羽看向皇帝，兩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皇帝對夏羽道：

“行吧，小夏子，你把藥端上來，朕現在就喝。”

夏羽把藥端給皇帝，皇帝捧著碗，仰起頭一飲而盡。

喝完，她還一臉滿意地擦了擦嘴。

玲兒見皇帝如此爽快地喝完了藥，便行禮告退了。

待她的身影徹底在二人的視線中消失後，偷偷把藥吐到了痰盂中。

夏羽立刻盛了漱口水給皇帝，等清理完，皇帝詢問夏羽玲兒下藥的細節。

“你說，玲兒給朕下的那味藥叫金棱角散？”

“對，這味藥有微小的毒性，初嘗會讓人神清氣爽，經常會作為醒神的藥物，但容易致人成癮，長期服用毒性沉積，最終會導致精神失常。但它藥性很明顯，摻在藥裏，非常容易被發現。”夏羽給皇帝科普了這個藥物。

皇帝蹙眉：“胡海生剛才說，這藥方給太醫院的禦醫看過，藥材也是太醫院負責準備的。而且朕記得，太醫院上報采購的藥材裏，並沒有叫金棱角散的藥。她能長期使用這藥，看來是她通過某種手段帶進來，又藏在某個地方了。林天！”

皇帝一吹口哨，一個渾身著黑衣、戴著黑色麵罩的男人從房梁上一躍而下。

“屬下在！”

“你去調查玲兒姑娘，看看她把金棱角散藏在了哪裏。”

“是。”林天雙手抱拳，接著身手敏捷地閃出了殿門，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高手啊！

就連夏羽，都沒能完全看清楚他的身法。

幾個閃身，他隻能看到黑色的殘影。

這就是皇帝身邊暗衛的實力嗎？

看來他得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功夫了。

這皇宮裏臥虎藏龍，他如果沒有足夠高強的武力傍身，就算他煉出了傳說中的九轉還魂丹，要是被某個虯髯大漢一巴掌拍死了，他也沒有那個命去吃啊！

皇帝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繼續開始批她的奏折。

夏羽則在一旁為她研墨，揉肩，端茶倒水。

秦語嫣一筆一畫地在奏折上朱批，她兩縷長發散在身側，長長的眼睫稍垂，認真時櫻唇還微微抿起。她這副模樣，別有一番風味。

她的容貌本就姣美，即便經過刻意的妝容掩飾，也越看越有味道。

哪怕作男子扮相的時候，也屬於俊美那一掛。

這種底子......嘖嘖嘖，男女通吃！

看著看著，夏羽的眼睛都有些發直，手上的茶都差點倒歪了，溫熱的茶水濺出了幾滴在手背上，才回過神來。

秦語嫣，她實在是，太犯規了！

沒等夏羽更多回味，大殿門口值守的太監忽然一聲“太後駕到——”

夏羽連忙規規矩矩跪下，道“恭迎太後。”

太後穿著一襲淺綠色常服，頭上也隻用一根珍珠發簪挽了個雲端髻。

但簡樸的打扮，也無法掩蓋她年輕時是個美人的事實。

“起來吧。”太後讓夏羽起身，走到皇帝身邊時，皇帝才反應過來：“母後？”

太後看到皇帝臉上那明顯的黑眼圈，手上還握著毛筆，頓時心疼得不行。

她打開手上的食盒，拿出裏麵的芸豆糕、蝦餃、珍珠丸子，一樣樣堆滿了皇帝的書桌。

“這些都是你最愛吃的，快吃吧。”

“謝謝母後！母後也一起吃。”皇帝非常感動，讓太後坐在她身邊，兩人一起吃點心。

夏羽站在一邊，看著那色香皆誘人的點心，心中饞蟲大動。

在宮裏當下人，最折磨的倒不是幹臟活。

而是伺候的主子吃飯的時候，下人得站在一旁看著。

肚子不能叫，口水也不能流出來。如果違反，嚴重的時候可能會人頭落地。

等會兒回去，他一定要溜到禦膳房給自己開點小灶。

唉，啥都能委屈，就是不能苦了肚子！

皇帝和太後一邊吃著，一邊聊了起來。

一開始還是你今天吃了啥、你昨晚有沒有睡好這樣的經典閑聊日常話題。

聊著聊著，太後忽然說了一句：

“要是你實在太累了，就放手吧。”

夏羽嚇了一跳。

雖然他沒見過太後幾次，但根據他穿越過來收集的幹貨來看。

當時皇帝就是太後力排眾議扶持上位的。

怎麼太後反倒先勸皇帝放手了？

“為什麼？絕對不可能！”皇帝的態度很堅決，而且從反應來看，她也對太後脫口而出的這句話十分意外。

太後撫上皇帝的臉頰，歎了口氣：“朝野上下，對皇位虎視眈眈的勢力實在太多。看到你每天連覺都睡不好，無論做什麼都有人指指點點，三天兩頭就生一次病的樣子，哀家在想，當年哀家做的決定，是不是錯的。”

原來如此，太後是擔心皇帝的身體啊。

夏羽看向了沉默的秦語嫣。

他是穿越者，哪怕不“繼承”趙無延的遺誌，也不會有很大的心理負擔。

但秦語嫣，既然被推上了那個位置，就不可避免地，擔負起了天命。

那麼，你會怎麼回答呢？

皇帝垂眸沉默了片刻，看向太後。

她開口，眼神中滿是堅定。

“我不會放手。”

“無論如何，我不能讓拓跋氏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