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桌上三個人一瞬間都停了筷子。母親和父親一臉不讚同的看著我,又擔憂的看著時璟。
時璟則是依舊冷著一張臉,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大家沉默良久,最後母親終於看不下去了嗎,開口打圓場:“好啦好啦,人家璟兒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嘛!”
不過我可沒有忽略掉父母眼中一閃而過的小失望。
當天我將一樓的主臥讓了出來,而我則搬到二樓去和時璟一起住。
母親趁著時璟下樓洗漱的功夫跑上樓來問我:“剛剛在餐桌上,你怎麼突然跟璟兒說那種話?”
“平時你的態度不是和我們一樣嗎?璟兒他愛叫什麼就叫什麼。”
“快說,你是不是和璟兒吵架了,不然你也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來。”
母親狐疑的眼神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
我搖頭:“沒有,我和時璟感情好著呢。”
母親卻一瞪眼:“你再說沒有?平日裏,你一心虛就喜歡摸鼻子!”
我這才後知後覺,將搭在鼻子上的手撤下來,從另一個方向出發:“可是,剛剛在桌上,我讓時璟叫你們爸媽的時候你們也不是很期待嗎?”
母親歎了口氣:“是這樣,但璟兒這孩子從小就好像跟咱們家不親一樣,不過他要是不想叫就不叫!你應讓他說他反倒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母親又說了兩句便回去一樓睡覺了,時璟是在母親走後五分鐘左右回來的。
我們兩人一人占領床的一邊,互不打擾,一夜好夢。
第二日父母便要回老宅了,我準備開車送他回去,時璟卻說:“我送爸媽回老宅吧。”
時璟明顯是不太適應,在說出爸媽兩個字的時候臉明顯有些僵硬。
但即使這樣,也擋不住父親母親的眼淚。
時隔二十年,他們終於聽到了他們一手養大的孩子叫他們一聲爸媽。
父親還好,隻是眼眶紅了些;母親卻上前保住時璟:“好,好!我的璟兒啊!”
時璟站在兩人中間,別扭著開口:“覺得當時爸媽把我撿回來就已經是莫大的恩情,我又怎麼敢跟爸媽攀親故。”
“昨日安安在餐桌上說了時候我就在想了,晚上又不小心聽到媽和安安的聊天我才知道爸媽這些年以來的良苦用心。”
父親和母親已經被時璟這一番話感動的一塌糊塗了。
若是我不知道時璟上一世做了什麼的話,或許我也信了時璟現在的鬼話了。
不過他還能讓我父母歡喜一下,也不是全然沒用。
不過這些感動父母可感動不了我,該離婚還是要離婚的,不過得有一個讓父母能接受的法子。
父親和母親又囑咐了我幾句,時璟就將他們送回去了。
時璟前腳剛出門,我後腳就接到了白憶安的電話:“安寧姐,我今天在‘潮汐’有比賽,姐姐要來看嗎?”
‘潮汐’便是上次第一次見到白憶安的酒吧。
有比賽?去看看也不錯。
我應下,他高高興興的去準備了。
等我到了時,白憶安將我領到一桌,桌邊還圍著好幾名少年少女,其中一人竟然是——
“苗菀菀?”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白憶安正站在台階下做著最後準備。
見我們兩個看去,白憶安抬起手用力晃了晃。
苗菀菀這時才想起來問我:“安安姐姐也是來看小白比賽的?”
“小白?”
“嗯,白憶安。”苗菀菀用力點頭,看著台上的少年,眼睛發光,“他是我一位學姐的弟弟,他們都叫他小白,我也就這麼叫了。”
這樣看來,苗菀菀和白憶安還挺熟。
倒也是,要是不熟的話,白憶安又怎麼會聽信苗菀菀的話去借高利貸,還被逼跳樓自盡。
白憶安的表演剛開始,一名不速之客就追了上來:“元安寧!我才這麼會不見你就跑到這裏來了?”
時璟不知道怎麼來到我身邊的,但他左手一直搭在鼻子上還皺起眉頭。
大概是因為這裏的嘈雜,讓這麼樣一位都不怎麼來這種場合的闊少爺嗆得直咳。
我權當沒看見,將手中的瓜子盤往時璟麵前推了推:“時總坐下聽聽?白憶安那小孩的吉他彈得很不錯的。”
時璟臉黑的跟鍋底一樣,伸手就要來拉我,途中不小心碰到了那個裝瓜子殼的盤子。
又好巧不巧的正好掉在了苗菀菀的白裙子上。
苗菀菀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神情有些難看。
瓜子殼都是幹的,基本上撣撣也就幹淨了。但苗菀菀似乎不太走運,那盤子裏有兩瓣已經爛掉的橘子。
看著白裙子上的那兩塊汙漬,苗菀菀罕見的黑了臉。
她抬頭,有些幽怨的看著時璟。時璟則早就在苗菀菀跳起來的時候鬆開了我的手,圍在了苗菀菀身邊。
時璟神情擔憂的問道:“菀菀!你沒事吧?”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上一次苗菀菀和我談過話的原因,她今天對時璟確實是一副疏離的模樣:“沒事。”
她雖然口中如此說,可眉宇間的煩躁已經將她出賣了。
時璟就好像沒察覺一般,上前拉住了苗菀菀的胳膊:“跟我走。”
之後也沒顧著眾人和苗菀菀的反抗,時璟拉著她徑直往門外走去。
留下了我們一眾人對著地上的爛攤子麵麵相覷。
有一個來慣了的男生快速反應過來,叫來了服務生把這片狼藉收拾好,之後誰也沒再說話,眾人間的氣氛尷尬而又微妙。
期間有幾個人將目光投向我,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嘖,婆婆媽媽的,看了好幾眼了也不開口,最後海飛我先提:“怎麼了?”
有一個吊兒郎當的男生看向我,開口問道:“誒!剛剛那男的是來找你的吧?最後怎麼給苗菀菀帶走了?”
他的語氣有些輕佻,讓我不太舒服:“是我丈夫,怎麼?”
桌上傳來倒抽氣的聲音,他們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我,我身邊那個女生還碰了碰我的手臂小聲說:
“哇,你已經結婚了?真看不出來,我還以為你和我們都是校友呢!長的好看還年輕。”
我微微一笑,剛想回話,卻被方才那名男子搶先一步。
他的語氣中帶著不屑,還有那不知從何而來的高人一等的自傲:“好看頂個屁用?還不是連自己男人看不住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