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王婆立即扭著身子往內室走去，沒多久便領出來一個黑黑瘦瘦的少女。

她低垂著頭，單薄的身子讓人覺得一陣風就能吹走了。

金曦微微皺眉，這麼瘦弱的丫頭會武功嗎？能打那些地痞流、氓？

玉蓉有些心直口快的問：“這麼瘦？連我都打不過吧？”

這一聲質疑，讓那女孩猛的抬起頭來，她長的普普通通，丟人堆裏都找不到的那種。

但她的眼睛非常的亮，如暗夜的星子，不僅僅是亮還冷，沒有一絲溫度。

金曦倒是被她這一雙眸子給吸引住，很純粹，沒有一絲邪念，隻是有點眼熟。

她微微蹙眉，仔細回憶了一下，隨後心裏一顫。

這女子是鬼王府上的死士，也是毫無感情的殺人工具，隻聽主人的話。

現在能確定這個女孩就是鬼王給自己安排的人，她笑問：“姑娘，你需要多少銀子？我也會醫術，如果可以讓我去看看你的母親，我也許可以治好她。”

想必這個說辭是假的，死士都是沒有弱點的孤兒，哪兒來的母親？

沒想到那女孩點點頭，“好，如果你能治好我母親，我願意一生為你效力，不過你需要給牙行一些押金，總不能讓牙行的人白白幫忙。”

金曦點頭，“當然可以，需要多少錢？”

老者說道：“她本就是自賣自身，根據牙行的規矩收取一成銀子，給官府承認的賣、身契。”

他見金曦不說話，於是搓了搓手說道：“她功夫不錯，一個人能打十個護院，所以要賣一百兩。”

金曦心裏腹誹，死士，打一百個護院都綽綽有餘，一百兩真心便宜。

她看向玉蓉，“給他們十兩。”

玉蓉滿眼擔憂，生怕自家小姐被騙了，但她還是乖巧的拿出銀子付賬。

金曦問：“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說道：“姑且叫我黑丫，等看過我母親後我再決定。”

金曦點點頭，“好，你帶路。”

死士都沒有名字，隻有代號，不知道她要考驗自己什麼，等她認可自己的時候會讓自己起名字的。

黑丫對著那老者和王婆抱拳一禮，這才對金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一句廢話都沒有的開始帶路。

金曦跟著她來到了東城貧民區，在一間木房前停下。

黑丫上前推開門，裏麵暗淡，靜悄悄的。

金曦走進去就是一股子撲鼻的黴味兒。

她略微皺了一下眉頭，從黴味兒裏嗅到了皮肉腐爛的味道。

進入內室，看見破敗的木板床上躺著一個中年女子，她靜靜的躺著，臉上和手上都是膿瘡。

金曦快步過去，先給女子診脈，這是一種火毒，由內而發，如果不及時行針治療，那麼不出三天就會渾身潰爛而亡。

她也顧不得許多，說道：“你去打水，燒開了給我，我先給她行針，之後要清理膿瘡，會用到大量的水。”

說完，她又看向玉蓉，“你去買白棉布，買回來放在水裏煮，再買兩尺白絲布和一壇子烈酒。”

“是。”玉蓉立即應聲而去。

黑丫猶豫了一瞬也出去了。

金曦則開始給女子退去衣衫，一套針法下來已經過去大半個時辰。

她開始清理女子身上的瘡口，火毒爆發一天就長瘡，兩天潰爛成片，三天暴斃。

現在正是第一天，如果不清理的話明日就連成片，還會吸引蒼蠅來產卵，讓傷口感染。

黑丫發現自己完全插不上手，隻能靜靜的，乖乖的聽命行事。

等金曦用幹淨的棉布將傷口擦幹淨，又將噴了烈酒晾幹的蠶絲布當繃帶包紮好。

床上的女子也是習武之人，她很快就蘇醒過來，看見屋裏的人很驚訝，“你們？”她的嗓音沙啞，如同被火燒過一樣。

黑丫驚喜的喊道：“師父你醒了？”

原來是師父，不過一日為師終身為母，說是母親也沒有問題。

中年女子看了一眼金曦，她的眼神也是很冷很冷，不帶一絲溫度，但看向黑丫的時候就充滿母性光輝。

黑丫沒有急著跟師父敘話，而是對著金曦跪了下去，“死士黑夜請主子賜名。”

金曦點點頭，仔細想了一下說道：“跟著我就不必躲在黑夜，我要讓你活在陽光下，以後你就叫玉昭，她是我的丫鬟叫玉蓉。”

“謝主子賜名。”玉昭用力磕頭後站起來。

金曦笑道：“你們說說話吧，明日我處理完事情就來給你師父行針。”

玉昭立即問道：“需要屬下做什麼嗎？”

金曦想了一下說道：“還真有件事兒，明日賈老爺要去我金家提親，當然，我是不會答應的，如果王爺能派人幹預一下我會很開心。”

玉昭立即點頭，“屬下一定把話傳到。”

“嗯，我先回去了。”金曦轉身往門口走，走到門口又回頭問：“有銀子嗎？”

玉昭搖搖頭，“屬下用所有的功勞和積蓄換取了師父的自由。”

“嗯，這個你留著用。”金曦拿出那五百兩的銀票放在桌上。

玉昭愣神的看著那銀票，五百兩，自己全部家當還沒有五百兩呢，要不是師父活不成了也不可能贖回自由。

那中年女子皺眉問道：“怎麼回事？你為何不在王爺身邊？”

玉昭立即解釋，“王爺要一個人保護未來王妃，其他的死士都不樂意換主，我就用繼續和功勞加上換主換來師父的自由。”

中年女子眉頭皺的更緊，隨後又釋懷的一笑，“罷了，既然是王妃，那就等於挪用，隻要你以後不做對不起王爺的事兒就成。”

“王妃似乎很和善，也很大方，你跟著她也好，能活在陽光下，誰願意藏身黑暗呢？”

玉昭坐在床邊，那木訥的臉上也浮現一絲微笑，“是啊，王妃看起來不是那種蠢貨，應該很容易保護。”

中年女子噗嗤一笑，“你呀，這話可別再說了，你趕緊去通知王爺一聲，王妃的交代不能延誤。”

“是。”玉昭去拿起銀票看了看，最後放入懷中去了王府。

鬼王在花廳見了玉昭，聽完稟報後，他第一句話居然是......

“看來你已經認了她，那麼你該知道死士換主要付出的代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