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鄭九思此話剛出，朝堂之上便起了陣陣竊竊私語之聲。

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好奇的緊，朝堂之上，誰人不知太子善武，但這文采......怕是比那十歲稚童都不及。

皇帝目光更是在鄭九思那一脈的大臣身上轉了好幾輪，愣是沒想出來究竟誰有這本事，讓他這不開竅的兒子做出如此曠世絕倫的絕作。

鄭九思心中歡喜，奈何鄭商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他憤憤望向鄭九思，這大江有頭有臉的文學大家，無一不被他重金收入府中，這“老師”又是從何而來？

若真有此等人才，若是不能為他所用，也決不能讓他留在鄭九思身邊！否則後患無窮！

“太子，別賣關子了，快將你的老師叫出來吧。”

皇帝的好奇心被勾起，笑著連連點頭。

“老師，請出來吧。”鄭九思朝著李辰的方向使了個眼色。

此時，一個長相俊美卻穿著太監服飾的少年緩緩從宮人那邊的方向走出。

“轟”的一下，原本大臣們竊竊私語的朝堂之上瞬間安靜。

皇帝臉上的表情也由原本的驚喜變成了震驚。

太子之師！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也就算了！居然還是個在宮內當差的小太監？

且不說這太監身份從古至今都極為低賤，更重要的是，大江的太監，多為窮苦人家送進宮來，別說是作詩了，那是大字都不識一個！

鄭商見狀，差點沒一下笑出聲來：“大哥，你就算寫不出來詩詞，陛下也斷然不會責怪你。”

“但你隨便找個太監來欺騙父皇，這可是欺君的大罪，趁著父皇還沒發怒，趕快認罰吧。”

鄭商原本懸著的心一下便落了下來，也是，就連大江第一才子方曉覺都被他收入府中，這整個大江，還能有誰與他匹敵？

這鄭九思就算找，又能找到什麼樣的？

況且，這精妙絕倫的詞如何能是個太監寫出來的，這不是鬧呢嗎！

突然，鄭商眼珠一轉，心生妙計，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揚起，他朝著身後的方曉覺耳語兩句。

緊接著，方曉覺便直接站了出來，“噗通”一下跪在了皇帝麵前，神色悲痛中帶著些許憤怒。

“皇上明鑒！這首將進酒乃草民所做，草民不知為何，竟會出現在這朝堂之上啊！”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以方曉覺的名聲，他很快便被人認了出來。

“方曉覺！這莫非就是有大江第一才子之稱的方文士方曉覺？早前聽聞這方曉覺不問朝堂之事，沒曾想，卻是入了三皇子麾下啊！”

“方文士的詩詞，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堪稱絕妙！大江若是他稱第二，便沒人敢稱第一了！這首絕妙好詞，必然是方文士所做！”

鄭九思認出方曉覺，臉上的笑容一下凝固。

他請了幾次都未能請出的大江第一才子，竟是被那鄭商請去了！

完了，這下全完了！

“大哥啊大哥，你身為一國太子，怎麼能做出如此偷雞摸狗的事情呢？”

“這若是傳出去，你讓父皇的臉往哪裏擱？”

鄭商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看向鄭九思的眼神都充滿了嘲諷。

“沒有，孤沒有抄......”

鄭九思眉頭緊緊皺起，後背冷汗浸濕，不斷搖頭，但看向皇帝的眼神卻飄忽不定，一副心虛的模樣。

這更是讓鄭商確定了他內心的想法，這首詩！絕不是鄭九思能做出來的！

“一個年紀如此輕輕的小太監，如何教太子做出這人生哲理般的絕妙詩詞？太子殿下，您是不是生病了，怎麼流了這麼多汗呢？”

“陛下！不是我等不信任太子殿下！實在是，這一介太監，如何與大江第一才子方曉覺相提並論啊！”

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再加鄭九思這幅心虛的模樣，本就緊皺眉頭，用審視的眼光看著鄭九思的皇帝，眼神中更是多了幾分冷意。

“大哥，這詩詞大會本就是父皇為了檢驗自家兄弟這些年的學習成果而設的，你這分明是在蒙騙父皇！”

“雖說大哥你貴為太子，但蒙騙父皇屬欺君，善武卻文不成，如此，如何服眾！這若是傳到百姓耳中，又該作何解釋！”

五皇子和七皇子早就看他們這個太子大哥不爽了，雖說他們文武不行，但看著鄭九思吃癟，他們也是很樂意的。

果然，這些話一說出來，皇帝臉上的憤怒和不滿都要溢出來了。

“太子，你解釋一下吧！若這件事情解釋不清楚，這太子，你便可以不用當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皇帝這是動了真怒，鄭九思後背冷汗“蹭”一下就冒了出來，眼神中的慌張更是顯露無疑。

李辰，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太監，若不是他撞破了那事，隻怕他這輩子都沒機會和他這個太子說上一句話！

雖說這太監在他麵前展露了文采，但誰知道這李辰是不是為了活命背的抄的！

“我......我......”

鄭九思想到這裏，更是慌張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見鄭九思這幅模樣，鄭商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了。

“皇上，奴才冤枉，這《將進酒》乃是太子一人所做，並未抄襲！”就在鄭九思萬念俱灰之時，李辰突然發話了。

“這分明就是汙蔑！若說抄襲，敢問方文士你的原稿何在？若是沒有原稿，可否請方文士原封不動的將這詩詞背誦出來？”李辰冷哼了一聲，直接伸出手指向了站在鄭商身後的方曉覺。

李辰此話一出，在場眾人更是倒吸一口涼氣。

鄭商倒是沒想到這太監竟是這麼勇，方曉覺方才隻草草瞥了眼這詩詞，自然不能全部記住，若是現在背誦，豈不是要露餡？

鄭九思的心臟都直接提到了嗓子眼，他趕忙朝李辰使著眼色，示意李辰別再說了。

“這太監是傻的還是瘋的？居然說大江第一才子抄別人的詩詞？”

“哈哈哈，怕不是被嚇得失心瘋了吧，要不然怎麼能說出這麼大言不慚的謊話！”

眾臣紛紛覺得李辰的行為格外好笑，鄭商那邊的大臣指著李辰的鼻子罵，鄭九思這邊的大臣老臉紅一陣白一陣，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大哥，你這手下的小太監怕不是瘋了，太監總管呢！還不快將這欺君犯上的太監拖下去！愣著做什麼呢！”

鄭商眼神一冷，這叫李辰的太監，留著必有後患！

太監總管吳福聽這話，慌忙喊上了手底下的兩個太監上前。

“是，是，奴才這就將這個犯了失心瘋的小太監給拖下去！”

說話間，這吳福帶著兩個小太監便要上前將李辰拉走。

誰知李辰冷哼一聲，一巴掌直接甩在吳福臉上，更是給了吳福身邊的太監一人一腳。

三個太監躺在地上嗷嗷叫喚，更是看呆了眾人。

鄭九思腿腳一軟，差點沒當場嚇得跪在地上，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陛下，僅憑三皇子一人之言，毫無證據，如何能判定是奴才抄襲？請皇上明鑒！”

“且三皇子如此著急想將奴才拉走，莫非，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怕露餡嗎！”

就在眾人都以為李辰要被砍腦袋的時候，他竟是再次指著方曉覺：“你大言不慚說我抄襲你，那現在，你敢跟我比比嗎，辣雞！”

說著，李辰直接朝著方曉覺比了個中指。

方曉覺何時受過此等委屈，作為大江第一才子，就算是三皇子都要給他幾分薄麵，眼前這小小的太監居然叫他辣雞？

這誰能忍！

“比就比！有何不敢！”方曉覺直接應了下來，他頭昂的高高的，不屑的眼神掃視著李辰。

“陛下，奴才方才忘了說，這首將進酒，可做上下兩段，太子天賦異稟，用了三天寫出了上半段，這下半段不如你我當場作，你可敢？”

李辰朝著太子遞去了一個放心的眼神，又挑釁的看了一眼方曉覺，隨後不卑不亢的看向皇帝：“皇上，奴才求皇上給奴才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皇帝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小小太監敢和第一才子與皇子叫板的。

莫非，這其中還真有隱情不成？

“朕準了，不過既是比試，太子，若是你的人輸了，你當如何？”皇帝悠悠的眼神轉到鄭九思身上。

鄭九思心中也是捏了把冷汗。

如今局勢不利，若是不比，他便會被直接證實為抄襲，不僅太子之位會丟，更會名聲受損。

若是比，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鄭九思咬了咬牙，拚了！

“回稟父皇，若是兒臣的人輸了，兒臣便主動讓出太子之位，從此不再過問國事，做一個閑散皇子！”

鄭九思這話一出，無數人都替他捏了把冷汗。

“好，希望大哥一言九鼎，不要讓父皇和眾臣失望才是。”

鄭商就差沒把“高興”兩個字寫臉上了。

“那若是三皇子的人輸了，還請三皇子與方曉覺一起，朝太子下跪道歉！”

“為表誠意，奴才若是輸了，這條命，直接送給三皇子，當禮物。”

“不知三皇子，可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