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病床前怯生生的桑落,和曾經的千金大小姐判若兩人。
坐在沙發上的桑正強見到她,“蹭”地站起來,衝到桑落麵前怒聲道:“你個殺人犯,還敢回來!”
劉玲眼眶紅紅地,一把拉住桑正強的胳膊,才沒讓這巴掌落在桑落臉上。
“星月需要靜養,你鬧出這麼大動靜做什麼!”
桑正強這才就此作罷。
而桑落看著她喊了二十多年的爸爸媽媽,像是都漸漸變成夢幻泡影,隻是一場夢境。
現在,夢醒。
“別和她多費口舌。”陸寒琛提醒道,“眼下最要緊的事情是星月的身體。”
“我去找我妹的主治醫生過來。”桑齊說完,就出去了。
“媽......劉姨。”桑落不想坐以待斃,眼眶通紅,說的話倒是格外誠懇,“我的確很感激你們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你們女兒的事情,我也很抱歉。”
“但是這顆腎,我不能捐。”她鮮少有這麼倔強的時刻,像是要瞞住一個驚人的秘密,“隻要不捐腎,讓我捐什麼都可以。”
她隻有一個腎了,捐了就再也沒命了。
劉玲到底是有些於心不忍,這十幾年的養育肯定是有感情的。
隻是......她的親女兒此刻命懸一線了。
還不等劉玲說話,陸寒琛搶先一步拽住她的手,這次倒是不嫌棄了,“伯母,人我就先帶走去檢查室了。”
這話無疑是在給桑落宣判死刑,她把求助的目光落在劉玲身上。
得到的隻是她閉眼,默認的點頭。
那一刻,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桑落心裏裂開,瞬間四分五裂。
桑落狼狽地被拖著出病房,往檢查室裏走,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她一把甩開牢牢抓在胳膊上的大手。
陸寒琛以為她要逃跑。
卻看見她咬緊牙關,一字一句地道:“陸寒琛,我要你記住,我桑落從來沒有半點對不住你。”
“還在演苦情戲,指望寒琛心疼你?”桑齊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過來的,此刻就倚在牆上看熱鬧,輕描淡寫說著最歹毒的話,“你這個賤種早就該死了。”
桑落反駁的話哽在喉間,忽的眼前景象變得模糊,直直往後倒去。
“落落!”
這聲音飄進桑落的耳朵裏,讓她想起,許多年前,陸寒琛醉酒也這樣喊過她一次。
幻覺吧,他現在明明和從前一樣恨她。
“剛剛這句落落,是我想的那兩個字?”桑齊眉頭緊蹙,話語中帶著點嫌棄,“算了,肯定是我聽錯了,還是先帶她去檢查,看什麼時候合適做手術。”
陸寒琛站在原地,回憶起她昏過去前的眼神。
還有她流著淚,歇斯底裏地喊說她從來不欠他什麼。
心中好像有什麼被觸動。
“她好像真的有點不舒服。”陸寒琛罕見地鬆口,“先找醫生給她看看。”
“陸寒琛,你這是要幹什麼?”桑齊對他說的這句話很不滿,“是不是不記得,當初她是怎麼死遁不給你媽捐腎,又是怎麼破壞你和我妹的感情的?”
“還有,我妹現在身體這麼差,還不是因為給你媽捐了顆腎。”
陸寒琛舌尖頂了頂腮腺,沒再說半個字。
任由桑齊拖著桑落去院長辦公室。
去的路上,正好撞見剛換好白大褂的醫生也準備去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