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你有在聽嗎?”
兒子再大,在母親眼裏都是小孩,都是不夠放心的。
看到李準愣愣地發呆,李香蘭愈加篤定他倆有問題,於是嘮叨得更起勁了。
“兩人在一塊生活,就跟碗筷一樣,平時難免會有磕磕碰碰,但隻要搭配在一起,就很完美。”
“就像我跟你爸一樣,以前吧,天天吵架,要不是看在你還小的份上,我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提離婚了。”
“後來,你爸走了吧,這幾年我越來越不習慣,沒有他在拌個嘴,睡覺啊都睡不香!”
李準的父親是個海員,前幾年因為一次意外,突然就走了,那時候李準還在上大學。
其實不用李香蘭說,李準也明白那些道理。
可是眼前秦芹這事,跟普通的吵架拌嘴,畢竟不是一回事。
昨晚他去了另一間房間睡,就已經失眠了。
今天又想了一天。
眼睛裏盡是這三年來的畫麵。
秦芹的倩影,就像美麗的蝴蝶,在李準眼前流動。
不舍、心痛、糾結,各種情緒在他心中流轉交織。
他也問過自己,和秦芹一起,他幸福嗎?
答案是肯定的,他敢說,誰娶了秦芹,都會幸福。
漂亮、能幹、她簡直算得上賢妻的模版。
可他作為一個男人,就算秦芹一百條,一千條好,又怎麼能容忍她背叛?
“叮!”
手機有信息。
李準點開。
手機銀行到賬:三十萬。
緊接著,是秦芹發來的微信:
大劉知道情況後,馬上著手安排,先到三十萬,解決工錢和部分醫藥費,後麵二十萬三天內解決,還有三十萬左右,可能要等大劉回到公司才能安排了。
李準拿著手機,有些恍惚。
工作上的問題,有了這三十萬,可以說已經解決大半了,可是他並沒有覺得輕鬆多少。
和他想的一樣,大劉出手,驗收的問題都不算問題。
這不,銀行剛上班,錢就到賬了。
“可是,這次驗收不通過,實在有些詭異,後麵有沒有大劉的影子呢?”李準感覺自己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紛擾就像打亂的蠶絲,而李準,就是被困在蠶絲裏的蠶蛹,掙脫不得。
“媽,我知道的。”李準嘴上應付著,隨手拉了拉床上的棉被,把李香蘭的腳蓋上。
錢到賬,終於可以通知財務,給工人們結清工錢了。
最大的一塊硬骨頭,總算是啃下來了。
“老婆,你回來吧!”
李準編輯了一條微信,給秦芹發了過去。
“剩下的五十萬,我們把車子房子抵押了,先扛過這個年,等明年再解決!”
有事,當麵說。
相對於去咖啡廳見那神秘的陌生人,李準更希望從秦芹的口中,知道所有真相。
隻要秦芹今晚不在那過夜,那陌生人剛才發的那條彩信,就可以不當回事。
“不行,這幾天,大劉這邊還有個很重要的洽談會,我答應他幫忙走走過場,湊湊人數,要過幾天才能回去。”
秦芹今晚不願意回來。
李準感到莫名的煩躁,下意識摸了摸口袋,才回味過來,這裏是病房,不準吸煙。
李準懊惱地舔了舔嘴唇。
“秦芹,你還有什麼要跟我說嗎?”
“沒有了,事情都安排好了,有什麼事,等我回去再說。”
“好!”
李準艱難地編輯下一個“好”字,發了過去。
一旁的李香蘭看到李準臉色陰鬱,更加擔憂了。
“工作上,出問題了?”她關心地問道。
“沒有。”
“那是沒錢了?沒錢的話,媽的病就別治了,我也想你爸了。”
“說什麼傻話呢?就算砸鍋賣鐵,咱也要把病看好。”李準怒瞪了母親一眼,阻止她繼續說傻話。
父親走了,他來不及盡孝,剩母親一人,他就算賣腎賣血,也不可能讓母親放棄治療。
“本來啊,三年前媽就該去找你爸了,又怕你爸怪我,沒把你婚姻大事操辦好,好在老李家祖上保佑,讓咱遇到秦芹這麼好的女孩,看著你結婚,生子,日子越來越好,媽也知足了。”
“兒子,答應媽,無論以後怎樣,都不許欺負秦芹,一定要對她好。”
李香蘭拉著李準的衣角,突然懇求道。
李準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知道了,媽。”
咖啡廳,就不去了吧!
李準在這一刻,終於下了決心。
就算不看在秦芹為自己生了一個女兒的份上,當年也算是她間接救了母親一命。
母親說得對,他沒資格傷害她。
就算要問真相,也應該親耳聽秦芹說,再一起商量麵對,最大程度減少對她的傷害。
“嘚嘚嘚!”病房外有高跟鞋走過來的聲音。
“扣扣”敲門。
與此同時,一個靚麗時髦的女人探出了腦袋。
“請問這裏是…哈,李準?”
“你是…安妮?”
五年沒見,安妮比以前成熟了許多,更加漂亮了。
“媽,她叫安妮,是我的…大學同學。”
“請坐請坐!”李香蘭熱情地招呼著安妮。
“阿姨您別動,我來就好。”
安妮放下禮物,脫下粉色貂皮外套,掛在落地衣架上,裏麵是一身粉色小西裝,顯得無比颯爽幹練。
李準怔怔地望著安妮,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
畢業即分手,李準選擇繼續讀研,安妮則去了國外。
一對公認的金童玉女,在那個夏天,各奔西東。
那之後,李準又談了一個女朋友,不合適之後,才遇到秦芹,最終瓜熟蒂落。
眨眼間,五年過去了,沒想到又見安妮。
“阿姨,我聽說您生病了,我剛好到奉城來出差,就順路過來看看您。”安妮坐到床邊,甜甜地詢問李香蘭的病情。
班裏剛組織了一次同學會,李準因為太忙,沒有參加。
聽說安妮回來了,她肯定是從同學會上知道,李準母親生病的消息。
“你怎麼知道我媽媽在這個病房的?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嗐,多大個事啊,到了住院部,一問不就知道了嗎?你那麼忙,打電話給你幹嘛呀!”
是啊,李準年尾忙得連同學會都沒時間參加,甚至連同學群裏的聊天,他都沒精力去翻。
“嗷,對了,聽說你結婚了,這是我從西雅圖帶回來的巧克力和玻璃水晶,祝你們的日子,比巧克力還甜,比水晶還美!”
安妮笑魘如花。
李準雙手接了過去:“謝謝!”
呆了半個小時,安妮要走了,李準把她送到醫院門口。
安妮轉身,盯著李準,眼珠子一轉,調皮地笑道:“李準,你還欠我一句話!”
“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