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力道不重，薛蘭若卻蒙了，捂住自己的嘴巴大叫，“你、你憑什麼打我？我要去告訴老夫人！”

“憑什麼？就憑我現在還是你是嫡母，我就能罰你！”

陸蘊芝不想再去看薛蘭若的嘴臉，冷聲道：“五小姐自私任性，罔顧人倫，將長姐丟棄山上，害得長姐臥病不起。還頂撞嫡母，目無尊卑，給我在這裏一直跪著，再拿了女誡來給她抄！”

白雀閣眾人都垂著頭不敢作聲，薛蘭若眼中噙著淚水，臉色青白，恨得眼眶都紅了。

“淺桃，你在這裏看著。等五小姐抄完了再回來交代。”

陸氏說完，轉頭便出了白雀閣。

要不是這次薛蘭若實在做的過分，觸及了她的底線，她實在不想邁進這裏半步。

然而陸蘊芝才回到瓏甄閣，照看了會兒薛蘭兮，就被匆匆趕來的李嬤嬤叫走了。

李嬤嬤是老夫人身邊的丫鬟，這番前來可想而知必定是因為薛蘭若。

薛蘭兮醒來的時候，隻覺腦袋有些疼，她一邊揉著頭一邊坐起。

“碧心。”她嘶啞著聲音喚道。

碧心聽到她的聲音，趕忙拉開簾子進來，驚喜道，“小姐，你可算醒了，先把藥喝了。”

“怎麼院子裏這樣安靜？”薛蘭兮將藥一飲而盡，覺得有些奇怪，隨意問道。

卻不想碧心變了臉色，隻一瞬間又如平常一般，“大家聽說小姐生病了，都擔憂著，自然不敢出聲擾了小姐休息。我這就出去告訴他們去，小姐已經好了。”

“站住。”薛蘭兮皺起了眉頭。

碧心苦著張臉回過頭來，對上一雙嚴肅的眼睛，隻能硬著頭皮將底下丫鬟從老夫人那裏打聽來的事情交代了。

薛蘭兮原先因為發燒而蒼白的臉色，此時更是沒有一點血色：“替我更衣。”

碧心張了張嘴，到底還是開衣櫥挑了件厚實的衣裳出來替薛蘭兮換上。

瓏甄閣和老夫人住的東湘閣有一段距離，廊下的老婆子見到薛蘭兮過來，驚得立刻站了起來要進去通稟，卻被薛蘭兮一個眼風掃得呆立在原地。

明明是個還未及笄的小丫頭片子，眼神竟然這樣淩厲！

薛蘭兮走到暖閣外，裏頭的爭執聲堪堪傳了出來。

“你給我閉嘴！”老夫人敲著拐杖，大聲喝道，“我早說了，三小姐原本就體弱。這是她自己的原因，怪不得別人。”

陸氏看著眼前三人，往事浮上心頭，簡直是在挖她的心。

“老夫人，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蘭兮體弱是因為誰？”她看著前方，目光空洞，帶著一絲痛徹心扉的仇恨。

是老夫人讓自己的丫鬟，也就是現在的方姨娘勾引了她相公。

她還記得那個晚上，因為悲慟，情緒波動過大導致早產，這才讓她的孩子天生體弱多病。

想到已經永遠離開自己身邊的女兒，陸氏便覺得自己沉浸傷痛無法自拔。

“母親。”直到一聲柔軟的呼喚將她的記憶拉回現實之中。

陸氏睜開眼睛，眼中尤殘點點淒楚，在看到薛蘭兮之時，瞬間消散。

“你不在床上好好躺著，到這裏來做什麼？還不趕緊回去？”

薛蘭兮因為重病匆匆趕來，臉色根本好不到哪裏去，她先轉頭對老夫人行了個禮。

老夫人這才反應過來，指著陸氏大罵，“誰給你的膽子瞪我。陸蘊芝，我沒有你這樣不敬婆母的兒媳婦！”

她好不容易熬出了頭，等到老太爺那原配死了，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可是隻要有大房在，她就永遠不能手握大權！

“母親，我的身子已經沒事了。”薛蘭兮在暗中握住了陸氏的手，示意她不要衝動。

薛蘭兮此時雖然看上去很是憔悴，但是眼神清明。

陸氏看著，竟覺得無比安心。

“怎麼會沒事，你昨日祈福回來就病成這樣，現在還發著燒。”陸蘊芝說完，恨恨瞪了眼一直躲在方姨娘身後的薛蘭若。

薛蘭若眼下有了靠山，自然不將薛蘭兮母女放在眼裏，“老夫人都說了你們小題大做，我......”

“母親，不怪妹妹。”薛蘭兮打斷了薛蘭若要接下去說的話道：“我昨天回來已經和祖母解釋過。我們在寺中替祖父祖母點了長明燈，需要供奉。隻是妹妹先走了，經文就得重念。”

她看了一眼薛蘭若突然變了臉色，繼續說道，“原先我一個人念也無妨，隻是慧崖大師說過，這長壽經需親近之人全程念完，不然......咳咳。”

薛蘭兮還未說完便咳嗽起來，

“慧崖師傅說了，如果打斷了長壽經，後果......。”

“會有什麼後果？”老夫人有些著急。

薛蘭兮佯裝又咳嗽了幾聲，看到方姨娘臉色緊張起來，這才慢悠悠說道，“如果打斷了經文，就算我後來繼續念了，也怕有不吉。”

她歎了一口氣，對陸氏道，“所以不怪妹妹，妹妹年紀小，在寺廟之中怎麼待得住？都是我自己身子不爭氣，禁不住寺中寒氣。”

老夫人聽到誦經打斷會有不吉，早就變了臉色。她本以為沒什麼事，卻沒想到如此嚴重。趕忙說道，“昨晚上你回來的時候怎麼不告訴我？”

“我怕祖母憂慮。”薛蘭兮垂著眼眸，像是十分擔心的模樣。

薛蘭若見老夫人整個人都蹦起來了，顯然很在意這件事情，便慌了神色，“你胡說，根本沒有這樣的事情，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為自己開脫。”

“妹妹，我已經說了不怪你，你怎麼還不肯認錯？難道你覺得慧崖大師會說謊話嗎？”

“你這個混賬東西。”老夫人從拔步床上起來，拂袖打在了薛蘭若的身上。

慧崖大師是得到高僧，他說的話在宮裏都十分有分量！

方姨娘見事情不可回轉，趕忙拉著薛蘭若跪下，連連對老夫人道歉，“是、是蘭若不懂事，竟然犯此大錯！但是蘭若她一向敬重母親您，我想這其中定是有小人作祟，故意讓蘭若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