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土山嶺彌漫著一股白色濃煙,山路陡滑,不見人煙。
柴火撿了也燒不著,薑氏故意刁難她而已,李文秀坐在石頭上啃著麵包欣賞風景。
麵前有一條老溝河,河水漲得高老,卷起浪花嘩嘩嘩的聲音。
突地,李文秀注意到岸邊垂下來的老柳樹攔住了一塊木頭。
木頭上飄著一個人。
那個人上半身趴在朽木上,任由河水衝擊著他的身體。
“喂~”到底是一條人命,李文秀大聲喊道。
那人一動不動的。
李文秀心想著莫非死了?
若是死人就算了,省得惹禍上身。
不曾想朽木被河水衝垮,那人一個浪衝到她麵前來。
看到男人的一瞬間,李文秀驚住了。
男人的臉布滿密密的刀傷,根本看不清原來的輪廓,而他泡在水裏的時間太久,傷口已經發膿腐爛......
他的身材高大,敞露心臟的位置有一道深深的傷口,觸目驚心。
雙膝的位置也有深陷的傷口,露出森冷白骨。
傷成這樣子,肯定死透了。
實在無法想象男人生前遭遇什麼樣的虐待。
李文秀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趕緊離開時。
男人的右手指竟然動了一下。
他還活著?
李文秀伸出手來探了探他的鼻息,沒有。
她靈機一動,從空間裏拿出診聽器,放到男人的心臟位置,欣喜地發現他的心臟偏左側,還有心跳,這才躲過致命一擊。
今日遇到姑奶奶,也算是你的運氣。
李文秀將他送到手術空間。
男人的生命指數很弱,但是還有一線生機。
李文秀抽取血型,又給他注射麻醉劑,等血型配對出來的,立馬給他做輸血供應,埋頭做起清創手術......
一直忙到傍晚時分,李文秀才從空間走出來。
男人的傷口基本處理完畢,無奈臉毀容了,生命體征也不大穩定。
李文秀給他注射了相應份量的鎮定劑,沒有三兩天是醒不來的。
等她拎著幾根濕嗒嗒的柴回到李家時。
薑氏在門口左顧右盼,看到她拎著幾根木柴回來,啐罵道:“這幾根柴夠生什麼火,慣會偷懶,今晚別吃飯了!”
“誰稀罕!”李文秀頭也不抬走進庭院。
老二媳婦苗氏正在擺著碗筷,老三媳婦夏氏端著鍋走出來,底下的桌子上分別坐著一群孩子,依次是老二家的兒子李文孝、李文明;老三家的大女兒李文雅、兒子李文生。
從她走進來時,他們紛紛拿仇視的目光打量著她。
李家的人一向不待見原主,如今原主捅傷李東興,打了薑氏,更恨她入骨。
“大丫,你來!”
從邵氏的房門走出一個小丫頭,大約十歲左右,朝李文秀招手道:“娘的傷口發炎,你快給她換藥。”
這是原主同母異父的二妹李文貞,因為嫌棄原主是個傻子,從不喊她做姐姐,見人就直呼她大丫,相當的不客氣。
“你叫誰呢,叫我嗎?”李文秀環抱雙臂,眸光冷冷。
“大丫,奶奶說你變了,我還不信,你還是人嗎?”
李文貞端著一股傲慢道:“你為何要捅傷我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沒有李家,你早死絕了。”
想必薑氏在她麵前添油加醋說自己的不是。
因姐姐是傻子身份,李文貞備受村裏的小孩嘲笑,原主惹了禍也要她兜著,從小到大,她沒給原主好臉色看,甚至恨不得這個傻子大姐消失了才好。
李文貞是李東興的第一個孩子,嘴巴又甜,待遇還是好的。後麵出生的三妹就沒那個福氣,純粹是受氣包。
“你怎麼不問問李東興幹了什麼?”李文秀沒興趣跟小孩子嘮叨,徑直走向邵氏的房間。
李文貞被漠視了,小小的年紀,眼底竟泛起一股陰狠的厲色。
她尾隨走進房間。
三妹李文敏也在,八歲的孩子,性子有些靦腆。
“傷口發炎了,再亂動的話,是好不了的。”李文秀檢查過邵氏的傷口,返回房間(物資空間)找來止血藥粉換上,警告道。
邵氏忍著痛,詢問道:“那些藥,也是羅婆婆給你的?”
“嗯,羅婆婆人很好,她送給我好些藥,還手把手教我學醫術。”李文秀淡聲道,“當時不懂,現在都會了。”得益於原主喜歡撿破爛回來,平時李家人也不在意。
邵氏懶得追究是誰教她醫術之事,隻盼著她變乖巧一些,別再給她惹事就好。
“二丫,以後你盯緊大丫,別讓她惹事了。”邵氏眼下分身乏術,隻好叮囑二女兒道。
李文貞終於逮到機會,一臉不滿道:“娘,大丫給我甩臉色呢,我可使喚不住她。”
“你大姐不知天高地厚,等娘好了,再好好教訓她。”二女兒有李東興護著,邵氏對她也不敢大聲說話,隻得哄道。
李文貞望向李文秀,小臉得意極了。
李文秀打量著她:小丫頭的眼睛長得像薑氏,有些倒三角眼,神態也像她,果然是長久承歡膝下,都變成一類人。
“作為長姐,我要告訴你,什麼叫長幼有序,從你喊我做大丫開始,你就缺心眼了,這是病,得治。”她露出一副看你沒救的表情。
李文貞瞬間惹毛了,揚手就想打她。
小時候,她沒少幹這種事。
以前原主惹她不高興了,薑氏就會掐原主的胳膊,教訓她,明顯的偏心眼。
她不知道,這個稚嫩的身體裏如今裝著一個成熟的靈魂。
“小丫頭,收起你的小爪子,否則,我身為長姐就要好好教訓你一頓。”她鉗住李文貞的手腕,稍稍用力,就將她推倒在地。
李文貞眼一紅,大呼小叫起來:“爹,奶奶,大丫打我!”
薑氏氣衝衝走進來,護著她,吼道:“日子沒法過了,打完大的,又來欺負小的,你這個壞心肝爛心腸的死丫頭!”
李文貞鑽進她懷裏,撒潑打滾道:“奶奶,我不要喊她做姐姐,羞人!”
“乖,不喊也罷,死丫頭沒皮沒臉的,以後你躲著她,省得被她帶壞了。”薑氏摟著她出去了,“快跟奶奶出去吃飯。”
竟也不問問三丫頭餓不餓。
李文敏早習慣這樣的冷遇,低頭乖巧地哄著四妹。
李文秀見小丫頭身世可憐,變戲法一樣,遞給她一塊麵包。
“大姐—”李文敏不敢拿,眼睛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