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蘇曉大為震驚,互相對視,這是孩子說出來的話嗎?
蘇曉蹲下去,柔聲跟那孩子說道:“蘭兒,再不許說這種渾話,我跟爹爹是成了親的,官府也認我是正房,我可不是妾。”
嘖,這麼費勁?
小孩子講出這麼惡毒話來,不治他還留著幹啥呀?
果不其然,蘇曉剛說完話,小屁孩直接一泡唾沫就吐了出來,要不是她躲得及時,正中眉心,好家夥,動作熟練得惹人心疼。
可見這小兔崽子是真的狠啊!
叔能忍姨不能忍!
我今兒個要不教教他什麼叫做尊敬長輩非禮勿言我都對不起天地君親師!
蘇曉正要再哄他,我直接用他的水槍往他臉上呲。
“我今天就學你爹教你個道理,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衝他呲牙。
小屁孩打了個激靈,眼眶一紅,卻沒有哭,大罵起來。
“你們都是賤人!滾出我家!”
蘇曉尷尬得臉紅,上來拉我,“姐,孩子不懂事,你先坐,我哄哄他就好了。”
我反將她撥到一邊,“這種小孩子可不是你哄得了的,看我怎麼收拾他。”
蘇曉猶豫著不離去,但知道我的暴脾氣,也不敢阻攔,隻好小聲勸我,“姐,稍微教訓教訓就成。”
“放心,我打不死他。”
小崽子聽見我這麼說,腿抖起來,想跑又怕被抓住,強撐麵子站在原地。
“我不怕你們!有種你們就打死我!我爹爹不會放過你們!”
話音剛落,眼淚就滾了下來,很屈辱似的。
“我這還沒動手呢,眼淚就出來了?你拿水槍呲別人的時候就沒想過後果?”
我蹲下身子,當著他的麵把水槍用兩手握住。
“小崽子我告訴你,剛才幸虧你是用水槍欺負我妹妹,你要是用手打了她,我就把你的小手,也像這樣折成兩半!”
說罷,我“哢”一聲把竹子做的水槍折斷,陰狠地盯著他咬牙切齒。
看我嚇不死你。
“你敢,殺人要坐牢的!”
畢竟是五歲的孩子,被我嚇得直接慫了,眼眶淚流如注,小嘴還倔強地反抗。
對付這種四五歲的小孩子,這兩招也夠用了,下過頭了容易出事。
蘇曉見狀趕忙上前去哄他,我把水槍扔了,轉身便看見她家相公正走進門來。
“啊!”
蘇強忽然慘叫一聲,我一看原來是被小屁孩咬了手,而小屁孩看見自己爹回來了,立馬狂奔上去。
“爹爹,救命,他們要打死我!”
杜先生看著眼睛紅紅褲子上布滿水漬的兒子,毫不嫌棄地抱起來走到屋裏,卻看見蘇曉也紅著眼睛,他一臉莫名其妙。
“曉曉,怎麼了?”
蘇曉正要說話,小屁孩先發製人地從親爹懷裏跳下來,指著我倆就開罵。
“爹爹,她們趁你不在家,商量什麼和離,還說要跑出去,怕我告密就打我!”
此言一出,在場的三個成年人紛紛麵色凝重麵麵相覷。
這個話怎麼聽也不像五歲小孩說得出來的,什麼白蓮花轉世?
那個杜先生聽了,神情落寞得很,完了,這倆人不會被個孩子給攪和離了吧?
雖然我看不上他的白身,但這到底是我妹心心念念的人。
我得解釋!
不想那小屁孩找到他斷掉的水槍,跑到親爹跟前又一頓哭,“爹爹,那個壞女人折斷我的玩具,還說要打斷我的手,嚶嚶嚶。”
杜先生接過水槍,抬眼看蘇曉,蘇曉不看他,氣得扭過身子去。
我才要開口,就見杜先生丟了手裏的水槍,走到蘇曉身邊,從袖子裏取出幾兩碎銀。
“曉曉,這是我代寫公文掙的,你今日辛苦了,我去做飯,其餘的,我們晚上再說。”
蘇曉轉身埋怨地瞪他一眼,“你還真信了蘭兒的話是不是?”
杜先生垂著眸子,並不說話,鼻尖卻有些紅。
我本想說點什麼,看他這模樣,又想瞧瞧他到底是不是個明辨是非的人。
“爹爹,你快休了她!她天天趁你不在欺負我!”
小屁孩不甘心地扯著杜先生的衣角,紅著眼睛嚷嚷。
“放肆!我平日是如何教你的,怎麼敢對你娘不敬?給我到書房跪著去。”
好家夥,我算是知道這孩子是怎麼養廢的了,這人連凶孩子都那麼溫柔?聽起來跟要哭了似的。
不過,誒?小屁孩居然聽他的,乖乖走了?
隻是蘇曉突然伸手去揩他的臉,給我整得猝不及防,誒?
哭了!
“你往哪想了,該不會以為我要跟你和離吧?”蘇曉笑說。
杜先生高大的身子頓時一僵,耳朵以及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你,蘭兒,他......”
這結結巴巴的,不知道還以為是啥大事,搞不懂這些人。
不過沒想到,原來這杜先生竟然是這樣的性格。
雖然柔了點,那也比花孔雀好多了!
我故意轉開眼不看。
讓蘇曉先安慰。
聽著安慰了幾句。
蘇曉嬌笑著把他手裏的銀子拿走,杜先生一眼就看見她手上的牙印,直接炸毛。
“這是蘭兒咬的?豈有此理!”
說著就要追去教訓,蘇曉連忙拉住,“孩子小不懂事,剛才我姐已經教訓過他了,你好好跟他說。”
話說到這裏,兩口子才反應過來,我這個外人還在邊上站著呢,紛紛走到跟前來。
“這是我姐姐,蘇筱,竹攸筱。”
我好久沒聽人這般鄭重地介紹我的名字,神情都忍不住沾了些恍惚。
杜先生規規矩矩地行禮,“原來是姐姐,小兒無知多有得罪,妹夫給姐姐賠不是了。”
其實我也不是什麼大度的人,不過看在他跟我妹感情好的份上,也懶得跟他計較,便將此事一筆勾銷了。
杜先生回去將小崽子教訓了一頓,再見到時雖然眼神猶有怨氣,卻老實許多。
晚飯,也是妹妹做的。
我也是服了這個妹妹,在家的時候十指不沾陽春水,居然情願到這種地方來給人家當繼母。
果然,這情之一字,不是好東西。
夜裏,我數了數自己身上的錢,突然有些懊悔,這麼一走了之,花孔雀不會反悔,把我的和離錢給吞了吧?
我為了這筆錢可是矜矜業業!
如果謝鈺敢私吞,我必要掀了整個王府。
“姐,你又在搗鼓啥壞主意呢?”
蘇曉湊到我的眼前,嘿嘿笑著沒了她那所謂貴女風範:“炸王府,你幹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