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痕跡代表什麼，薛梅自然清楚。

她竊喜的同時，終於鬆了一口氣。

唇邊浮起欣慰地笑容，薛梅握住陸雪枝的手，耐心地點撥著。

“雪枝，其實男人都一樣，這心思不會都放在女人身上。不過一旦你們有了孩子，他心裏多了牽掛，你便能牢牢拴住他。”

陸雪枝不以為然。

孩子不是挽留婚姻的工具。

沒有感情，就算有了孩子，也不過是勉強在一起委屈求全。

更何況，若孩子能栓牢沈言蕤，那他早應該將李菲菲娶進門了。

陸雪枝心裏抗拒，正要開口拒絕，卻被打斷。

“媽，要孩子的事，我和雪枝已經在努力了。”

沈言蕤並沒有去公司，他走到了陸雪枝身邊，眼神曖昧。

且意味深長。

陸雪枝恍然想起昨晚的荒唐。

再想到沈言蕤和李菲菲也曾這般情不自禁過。

胃裏一陣翻湧。

她抽出被薛梅握住的手，臉色略不自然，“我去下洗手間。”

她一衝進洗手間，便控製不住地幹嘔著。

胃裏昨晚已經吐空了，此刻吐出的隻有酸水。

她並無吃醋嫉妒。

而是嫌棄的惡心！

她不願再看到沈言蕤那張臉，更不願一看到他就想起他幹的那些醃臢事。

陸雪枝洗了把臉，對鏡深吸了一口氣。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律師的號碼。

“準備離婚協議，到沈家老宅來。”

離婚！

她一刻都不想再等。

......

律師很快帶著協議上門，薛梅和沈言蕤皆在意料之外。

“雪枝，你這是做什麼？”

薛梅已經預感不妙，尤其是律師從包裏掏出那份離婚協議書的時候。

陸雪枝沒有回答，拿過離婚協議，直接擺在了沈言蕤麵前。

“簽字吧。”

陸雪枝言語淡然，難得心平氣和：“免得打官司，彼此都體麵些。”

沈言蕤看都不曾看一眼那份離婚協議，“我說過，我不同意。”

不是商量。

是告知。

薛梅不解，昨晚還曖昧纏、綿的夫妻，不是代表已經和好了嗎？怎麼這個結就過不去了？

她趕忙勸說：“雪枝，離婚可不是小事，別一時衝動，將來你會後悔的。”

“我不會。”

陸雪枝斬釘截鐵，冷漠堅定：“我考慮得很清楚了，也不想再陪著他演戲了，誰那兒是溫柔鄉，就讓他娶誰吧。離了婚就都與我無關了。”

薛梅一聽，隻當她還是為了網上曝光照片的事。

立刻開口替沈言蕤辯解。

“雪枝，阿蕤晚宴上丟下你是他不解風情，但那照片的事肯定是媒體瞎報道的，現在的女人都貪慕虛榮著呢！一定是故意搞出這些來的，你可不能著了她的道兒。”

薛梅拉住陸雪枝的手，苦口婆心著：“雪枝，你和阿蕤青梅竹馬，你最了解他不過了，他是有擔當的人，不會做出越矩的事的。”

陸雪枝哼了一聲，冷睨了沈言蕤一眼，喃喃著：“是啊，有擔當。”

她這話意味不明，沈言蕤也沒有要替自己辯解的意思，隻是眉眼肅然緊蹙了下。

薛梅隻得從中間調停，做著和事佬。

“雪枝，你要是怪媽不該催你們要孩子，媽不催了就是了，隻要你們夫妻兩個好好的，咱們順其自然。”

事關沈家的名聲，薛梅自然不願讓他們離婚。

陸雪枝衝薛梅扯出一個笑容，陰陽怪氣道：“您不用催了，他早就在外麵跟別的女人生了個寶貝兒子了！”

“若他真有擔當，他娶的就不應該是我，您也早就抱上孫子了！”

陸雪枝抽出被薛梅握著的手，淡漠的目光掃過他們母子。

“我成全你們。”

她一字一句道：“隻需要他簽字。”

薛梅如同被雷擊中，震愕地瞠大雙目，難以置信地看向沈言蕤。

“阿蕤，雪枝說的是真的？”

沈言蕤垂眸不語。

已是默認。

薛梅身形微晃了一下，追問道：“就是照片上的女人？是誰？”

沈言蕤冷淡回應：“那不重要。”

不重要？

陸雪枝冷哧。

連搪塞都不找個好點的借口。

“是李菲菲的。”陸雪枝索性替他坦白：“我曾經的好朋友。”

這個身份，說出來都覺得諷刺。

薛梅神色劇烈一顫，吞咽了下，斟酌著開口。

“雪枝，就算那個女人生下了兒子，我們沈家也不會讓她進門的。媽就認你這一個兒媳婦，旁的人都不行。”

話說得足夠冠冕堂皇，但陸雪枝不為所動。

薛梅是看不上李菲菲的出身。

選陸雪枝，無非是圖她對沈家更有價值。

若是李菲菲是家世優於沈家的富家千金，薛梅早就逼著沈言蕤簽字，將陸雪枝趕出門去了。

這一點，陸雪枝心知肚明。

沉默良久的沈言蕤也恰時開口表態。

“我不會娶那個女人，若你不願接受孩子，我也不會把他接回沈家。”

這言詞之間處處依著陸雪枝。

陸雪枝卻感覺不到半點踏實。

就算不娶，不接，沈言蕤依舊隔三差五地往那跑，她又能怎麼辦？一哭二鬧三上吊嗎？

她不做卑微的挽留者。

“離婚吧，我不想再耗下去了。”

陸雪枝心思堅決。

沈言蕤亦然。

他拿起那份離婚協議，直接撕扯成兩半。

“你......”陸雪枝被他惹惱。

兩人目光對視，誰也不肯相讓。

僵持間，陸雪枝的手機鈴聲響起，接通後，陸家豪沉冷的聲音傳來。

“回家一趟。”

似命令一般，沒有任何多餘的話，隨即便掛斷。

陸雪枝心下一沉，隱隱有種不安的預感。

“我會再找機會讓你簽字的。”

陸雪枝沒有繼續與沈言蕤糾纏。

她和律師對視一眼，無視他們母子的注視，從老宅離開。

......

回到陸家。

從踏進門的那刻，陸雪枝就感覺到了氣氛的壓抑。

她那日在晚宴上高調宣布要和沈言蕤離婚，是瞞不住陸家豪的。

她走進客廳。

陸家豪坐在沙發上，雙手環抱在胸前，臉色極為難看。

看他的情緒，陸雪枝已經大概確定了陸家豪叫她回家的目的。

“爸......”

陸雪枝剛開口，一個黑影迎麵飛來，緊接著，額頭一陣劇痛。

“啪”的一聲。

本該躺在陸家豪手邊的茶杯碎在了地上。

陸雪枝被砸得一個踉蹌，勉強站穩。

溫熱黏膩的液體順著臉頰滑下。

疼痛轉為麻木。

陸雪枝抬手觸碰，指尖的猩紅格外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