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燒殺搶掠
沈半見心驚,烏羽國乃遊牧民族,逐水草而居,秋日草木凋零,為了過冬,他們一貫做法便是一個字:搶。
昌容城比鄰烏羽國,首當其衝受害。
年初北域之戰夕照國慘敗,烏羽國愈發得寸進尺,跨過邊境燒殺搶掠簡直跟進自己家一般,百姓苦不堪言。
鄭懾這狗官渣是渣,但帶兵還是可以的,烏羽國來了還能擋一擋,如今他死了,城中幾股勢力狗咬狗,一盤散沙,烏羽國自然長驅直入,暢通無阻了。
“青粲,帶婆母和妹妹去後院!”沈半見當機立斷。
“好!”
沈半見不顧才剛剛好了些的腳,跑去廚房,將新買的糧食和鍋碗拖去後院。
戶主曾跟她說過,棗樹下有一個菜窖,她得把這些吃飯的家夥藏好。
誰知那菜窖的門,似乎生了鏽,沈半見死活拉不開,加上青粲和王氏竟也於事無補。
“我來幫忙!啊呀——”柔藍扯住沈半見,使出了吃奶的勁。
“嘣——”門被硬生生拉開了,沈半見被柔藍的大力拽得狠狠往後摔去。
她趕緊護住小柔藍,腿卻不慎撞在樹上,疼得她直飆眼淚。
“柔藍,沒事吧?”
“沒事呀。”
沈半見確認小女娃安然無恙後,趕緊爬過來,和青粲與王氏把東西放進去。
原本指望菜窖還能藏藏人,但除了柔藍,誰都塞不進去,隻能作罷。
把菜窖恢複原樣,一家四口人準備跑路。
“青粲,護好婆母,柔藍,阿嫂背你......呲——”沈半見撐地站起來,才走了兩步,腿就痛得她渾身冒冷汗。
糟糕,膝蓋被撞脫臼了!
“阿嫂,怎麼了?”青粲察覺到了沈半見的異樣。
喧囂聲和慘叫聲越來越近了,沈半見又驚又懼,她知道自己這樣,即便勉強走,也會拖累青粲他們的,更何況怕是勉強不了。
慌亂之中,她的餘光瞥到了樹下的井,腦中頓時冷靜下來。
“青粲,我腿折了,你帶著婆母和柔藍往北跑,翻過一座山後,山腰有個山洞,你們躲起來——”
“阿嫂不走,我也不走!”青粲雖然臉上慌張,可語氣卻很倔強。
“聽話。等會我跳井裏,我水性好,能躲一躲。”
“不聽,阿嫂在哪裏,我就在哪裏。”青粲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上次阿嫂被抓去郡守府,他都害怕死了,這一次他才不要再跟阿嫂分開!
“半見,我們絕不對丟下你一人。”王氏也很堅持。
沈半見既感動,又難過。她不想死,更不想拖著青粲他們一起死。
怎麼辦?
柔藍瞧見了靠牆而立的白朝寒,吧嗒吧嗒跑過去,扯住他的褲子,板著小臉說:“你吃了飯飯,你要幹活,你背阿嫂,我們要跑。”
白朝寒低頭睨了她一眼,一副事不關己樣。
柔藍見得不到回應,一瞬間變泫然欲泣臉:“拜托拜托,我把好吃的都給你好不好?”
白朝寒盯著小女娃,覆著霜雪的瑞鳳眼,似有柔光掠過。
他彎腰抱起小女娃,大步走到沈半見麵前,說了來這裏後的第一句話:“交還薰楓草,我帶你們走。”
沈半見哪有選擇,趕緊一口應下:“好!”
白朝寒俯下身子:“上來。”
沈半見也不顧男女之別,當即爬上了白朝寒的背,後者身上掛著兩個人,邁著大長腿疾步而行。
青粲見此,拉著王氏緊跟著白朝寒。
行了兩三裏路後,沈半見察覺到白朝寒喘氣聲越來越重,身子似也在發抖,想到他被柔藍撿回來時是昏迷的,她伸出右手按在了他脖頸的動脈上。
下一瞬間,她的手就被狠狠掐住了,陰冷的低沉聲音從男人的嘴裏溢出:“你若要死,我立刻送你歸西。”
“我不想死。可你再這樣硬撐下去,怕是得先行歸西!鬆手!”沈半見被掐得生疼,沒好氣道:“我會醫術。”
白朝寒鬆了手。
沈半見甩了甩手,繼續道:“你全身經脈不通,本應該好好調養,如今這麼逞強,經脈會爆裂。停下,我先替你疏通一下。”
“你放心,現在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們一家四口還指望著你,我一定把你治得活蹦亂跳。”沈半見加了一句。
“阿嫂的醫術可厲害了!你有病,得治。”柔藍也加了兩句。
白朝寒停了下來。
沈半見從他背上爬下來,把脈同時也問了他幾個問題。
然後,她從頭上拔下了束發的木簪,說道:“沒有銀針,隻能將就一下,你忍著點疼。”
說話間,她已用了全部的功力,快速用力戳了他幾個穴道:“好些了嗎?”
白朝寒目露詫異之色,他不但幾處要穴和經脈通了,連功力都恢複了兩三成!
“你是誰?”
世上能有這等能耐的大夫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