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工作,何楚的日子照舊有滋有味。
早起練台詞,中午喝茶小憩,晚上繼續練形體。
她好友少,除了去姐姐何琳的花店,基本就待在家裏,和晏遲繼的相處,也不可避免變多。
夜幕降臨,何楚正在練習把杆,耳畔便傳來輪椅摩擦地麵的聲音,她停止轉動,邁步走向門口。
“還在練習,不如好好休息兩天。”晏遲繼唇角上揚,笑意卻不達眼底。
何楚上前接替保鏢推輪椅,眼尾下挑,頗有幾分無奈的味道,“說不定哪天就登台了呢,閑時候練練基本功,等上台才不會鬧笑話。”
“老二從不為難女人,更何況是你,你到底哪裏惹到他了?”晏遲繼脫了西裝,襯衫擼起半截,露出清瘦遒勁的手臂。
男人彷佛隻是隨口一問,何楚心裏卻‘咯噔’一下,晏遲繼行事警惕心思重,她不信當時的情況,沒有人和他彙報,現在這麼問,左不過還是試探罷了。
她輕咬了下唇,杏眼透著落寞,“我哪裏能惹到他,不過是晏二少女朋友和我拌嘴,他替女朋友出氣罷了。”
“是嗎?”
晏遲繼視線掃過去,臉上是也無風雨也無晴的淡然,“老二跋扈,你暫且忍忍,練習基本功是好事,但注意休息。”
“我知道,我會離二少遠一點,省得給你惹麻煩,不過......”
何楚長睫輕顫,胸腔急速隆起,又落下,反複幾次方才開口,“我最近確實閑的發慌,能不能去醫院看看我父親?”
“早上去方便,不想開車的話,可以叫司機。”
晏遲繼驅動輪椅往房間走,關上門之前,他不緊不慢落下一句,“晚安。”
有罰也該有賞,總得讓人有點希望,才會一如既往的聽話。
何楚望著關上的房門,緩緩吐出口濁氣。
次日,天光大亮。
何楚收拾妥當,開著寶馬上大道。
她開車謹慎,哪怕再想見父親,車速也控製在三十上下,可就在轉彎的路口,一輛速度極快的布加迪威龍疾馳而來,‘砰’一聲,寶馬被撞的往前滑行數十米。
慣性顛簸,何楚哪怕係了安全帶,身子也被衝出去半傾。
額頭疼的厲害,何楚伸手摸了下,沒血,但鼓起一個小包。
‘咚咚咚~’
有人在敲車窗。
何楚搖下車窗,映入眼簾的是俊容出眾的男人。
斜飛的劍眉,狹長的眼,臉龐瘦削,輪廓冷硬,像是有外國血統,鼻子格外高挺,肌膚雪白如同影視劇裏的吸血鬼。
看著挺好相處的帥哥,可做事說話卻霸道十足。
何楚愣神的三秒內,一張支票被扔到她臉上。
“小爺有事,沒空跟你掰扯,自己去修車,懂?”
何楚對帥哥的濾鏡一下子全碎了,長了張好臉,可惜沒禮貌。
她撿起支票,下一刻秀眉緊擰。
支票數字五十萬,簽字處是龍飛鳳舞的兩個字——楚威。
B市太子爺,晏正和楚家主先前因為搶女人不睦,連帶著下邊小的也互相不順眼。
一般情況下王不見王,楚家人不高調出入A市,誰知道自己就是倒黴,偏偏撞上楚威的車。
五十萬足夠買一輛新車,何楚不敢占這樣的便宜,連忙把支票推出去,“用不上這麼多,況且我的車子有保險。”
楚威挑了下眉,細看之下,車裏的女人簡直是極品。
一件開叉到小腿的長款旗袍,腰細的一把就能捏住,該有肉的地方也形態美好,露出來的手臂和小腿格外白,與紅色旗袍形成強烈視覺衝擊,彷佛混亂年代的絕代佳人。
這樣的女人,像妖嬈的紅玫瑰,明豔不可方物,也像高雅純潔的白玫瑰,隻一眼,就讓人想帶回家。
可惜了,他急著找杜醫生給爺爺看病,否則不論如何也要留下,和美女好好發展一段。
楚威屈尊彎腰,讓自己視線和女人保持同一高度,可神態還是難掩桀驁不馴,“我今天有事,不能陪你走程序了,留一個聯係方式,保證不讓你吃虧。”
“不用......”
‘滴滴~’
何楚的話還未說完,電話鈴聲響起,屏幕閃過晏遲繼的大名。
她心一慌,正想摁掉來電,手機卻被人一把搶走。
“跟晏遲繼什麼關係?”
楚威摁掉來電,順勢關機,眼裏有淡淡遺憾,身材完美,五官更是精致絕倫,那雙眼波光粼粼,像盛滿了滿天星輝,是極致的純與欲,這樣的女人,哪怕身份低一些,也有大把豪門迎她做正房。
可惜啊,不長眼跟了晏家人。
“我猜一猜,你就是那個傳聞裏對晏遲繼一片癡情的未婚妻何楚?”
晏遲繼是女人堆最想嫁的公子哥,外形好家世高,還從不好女色,身邊除了個有名有姓的未婚妻,就連工作人員都清一色的男性。
男人眼底的玩味與嘲諷,讓何楚暗道不好,今天的事,怕是得麻煩不少。
她垂眸,視線盯著腳尖,斟酌著開口,“是我,兩車相撞,各自都有問題,我不要你的賠償,我們各自修車吧。”
“拐彎讓直行懂不懂?”
楚威雙手插兜,劍眉微挑,大股匪氣流瀉出來,“你不要我的賠償,可我的車也被撞了,你說怎麼辦?”
“我好好的開車,是你撞上來的,我不要你的賠償已經......”
何楚深吸口氣,明白對方不過是在胡攪蠻纏,她壓著憋屈道:“報警吧,請把我的手機還給我,我想聯係我未婚夫。”
“用晏遲繼壓我?你覺得我怕嗎?遇到事情不好好處理,隻想著找別人,何小姐的習慣可不好。”楚威嗤笑一聲,順手把手機塞進口袋,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對方,從上到下,眼神算不上清白。
何楚下意識雙手環胸,好脾氣也被激出怒火,“你到底想幹什麼......啊!”
身子驟然懸空,她竟是被男人提住腰,直接從車窗拽了出去!
“看我心情吧,我心情要是好一點,說不定我們就兩清了。”楚威把女人塞到副駕駛,耐心的給對方扣上安全帶,鎖好車門,隨後便一腳踩下油門。
巨大的推背感,讓何楚罵人的話都化為一聲尖叫。
與此同時,一輛黑色邁巴赫疾馳而過。
何楚杏眼通紅的樣子在眼前一閃而過,晏遲殊鳳眸微擰,擱在膝上的手不自覺緊攥成拳。
他看見了楚威,她在公眾場合一向注重晏大少未婚妻的身份,絕不可能自願和楚威路上飆車,多是被脅迫。
可她也不希望跟自己扯上關係,他親耳聽見,她覺得自己於她是累贅,要母親讓自己娶妻。
晏遲殊胸口急速隆起,又很快塌陷下去,像是自己和自己較勁,眉心狠狠跳了兩下,額頭是絲絲隆起的青筋。
好半晌,他鬆手,嗓音低沉。
“江夏,你去把她平安送回家。”
一旁的蘇曼曼欲言又止,開布加迪威龍的那位男士,看起來就不好惹,何楚是晏遲繼的人,憑什麼要殊哥做得罪人的事情?
可看著身旁男人黑沉似陳年鍋底的臉色,她隻能把不滿都咽回了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