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臻昏迷不醒。
僅有的噩夢當中,被一隻巨手鉗住脖子,讓她胸口憋悶,喘不上氣,渾身都緊繃起來!
四周是湧動的殺意,夾雜著極度危險暴戾的氣息沉浮著......
桌上的蠟燭突然滅了!
就在衛臻感覺自己快死了的時候,那股力道陡然消失,徒留一句,“衛臻,讓你死,太便宜了!”
門外,傳來侍衛無比恭敬的聲音,“大人,明天二皇子又要去翠微樓折騰,是您親自過去,還是叫替身去?”
男人嗓音一瞬間湧起深海般的暗冷,沉聲道,“替身易露破綻,本座親自去。”
之後,便消失在了侯府。
與此同時,衛臻的噩夢也消散了。
次日一早,衛臻醒來下意識抹了一把脖子,疼得“嘶”一聲驚叫!
脖子是腫的,一碰就疼!
這難道不是噩夢嗎?
衛臻一個激靈,趕忙翻身下床。
一看鏡子,才發現脖子上五根青紫色的指印,觸目驚心!
不是夢!
都是真的!
昨夜屋裏,肯定有人來過!
而她竟然毫無覺察,必然是熟睡的時候,被人下了蒙汗藥!
衛臻渾身緊繃,四下一掃,便見桌上放著一張紙條。
拿起來一看,心提到了嗓子眼。
紙上隻有一行字,猶如催命,“一年太久,本座隻給你三月時間。三個月之後,你若不行,本座親自送你上路。”
那筆跡猶如利刃切過岩板,鋒芒畢露狂邪不羈,天下除了錦千歲,還有誰?!
“......”
衛臻打了個火折子,把紙條燒掉,隻覺得喉嚨發幹,呼吸都有些困難。
外麵傳來腳步聲,她趕忙找了件高領子的衣服穿好。見燕雛進來,便問了聲,“昨夜可有人來過?”
燕雛一愣,搖頭,“沒有啊!”
見她臉色煞白,不禁又問了句,“夫人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又道,“不過昨夜好生奇怪,奴婢回來的路上走著走著,突然就暈倒了,醒來的時候天都快亮了,咳、咳咳!”
說著,咳嗽起來。
衛臻瞬間恍然,定是那錦千歲過來,給闔府上下都下了藥!
這樣的事兒他沒少幹,人盡皆知的事情,大家都恨得牙癢癢,怎奈皇帝縱著他,他手上又有令人聞風喪膽的暗衛獠牙,眾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半年前,便是朝中從一品的兵部尚書府,也都在睡夢中被人一鍋端了。
何況區區一個長陽侯府!
衛臻臉色煞白,扭頭便道,“燕雛,你準備一下,今天上午,我們要出去一趟!”
燕雛見她臉色不好,不禁問了句,“咱們要去相府嗎?你是在想怎麼跟相爺說?”
又道,“其實夫人也不必緊張,相爺雖然生夫人的氣,但畢竟是父親,隻要夫人求他,他必定還是會心軟,隻是大公子那邊......”
燕雛說到這裏,不禁歎了口氣,道,“咱們恐怕要躲著點兒。”
衛臻苦笑,現如今別說躲著,恐怕她還得親自去求他。
畢竟腦袋上還懸著錦千歲那把劍。
便聽燕雛喟然長歎道,“不過大公子也難遇上,聽說八年前他就搬出去了,如今住在哪裏我們都不清楚,可憐大公子天之驕子,十六歲便成了當朝狀元郎,本該前途無量的......”
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忙跪地道,“夫人,對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起來吧。”
衛臻心情複雜,道,“你說得也沒有錯,如若不是我,以他的才能,如今怎麼著也能混個正一品,與那錦千歲不相上下。”
但這事兒,到底不好說。
燕雛起身,趕忙轉移了話題,道,“奴婢昨夜聽了,想來那小少爺私生的事兒,闔府上下是都知道了,就瞞著夫人一人!”
說著,猛然壓低聲音,道,“對了,我聽二爺和老夫人的意思,好像楚明玉就是小少爺的親娘,她竟是大爺去找的那個外室嗎?”
衛臻聞言冷笑一聲,“是啊,就是她!”
燕雛瞪大眼睛,“我的天啊,這些年來,夫人對她多好?又是治病又是幫襯的,還把人留在府上,她怎麼就做出這種事情!”
“先莫要聲張。”
衛臻聞言眼底一片暗沉。
燕雛點頭,但依舊氣得不行,道,“實在不行,便今日回去求求相爺,想個辦法和離了算了,這日子過的太憋屈!”
“和離?”
衛臻聞言一聲冷笑,扭頭看向門外這偌大侯府,道,“和離可太便宜他們了!”
“你看看這外麵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再看看他們手上的那些鋪子,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我這麼多年嘔血瀝血置辦下來的?”
燕雛聽得紅了眼眶,“是啊,若是和離,照大魏律法,便是相爺支持夫人,這些東西咱們也帶不走,倒是讓他們白白占了便宜!”
衛臻眼底一片猩紅,“他們吃我肉,喝我的血,我要讓他們統統給我吐出來!”
“至於楚明玉,一會兒我會會她!”
說曹操曹操就到,衛臻話音剛落,外麵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衛姐姐,老夫人讓我將春桃和宋昭帶了過來!真沒想到,老夫人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將你送給那魏忠曹......”
說話間,一道鵝黃色的明豔身影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笑,和替她抱打不平的表情,道,“倒是讓衛姐姐受了委屈!”
說著,將一個食盒遞上來,“妹妹聽說後,特地為姐姐做了些糖糕,吃一些甜的,就舒服一些,咱也不把那糟心事兒,放心上了!”
衛臻目光落在那食盒上。
食盒早就用舊了,看上去油膩膩的,裏麵散發出劣質糖的甜膩,前世她並沒有嫌棄,反倒將這份好意記在心上。
此時看著,卻感覺有些惡心。
“放一邊吧,我今天不想吃甜的。”衛臻抬頭看向來人。
來人鵝蛋臉,柳葉眉,一雙眼顧盼生輝,聞言臉上的笑微微僵了僵。
但很快,便換上溫順笑意,將食盒放下,道,“那姐姐想怎麼開心?隻要妹妹能做到,立馬就去。”
不是楚明玉又是誰?
衛臻打量著她,一股反胃湧上心頭。
前世,她就是用這樣的嘴臉,欺騙了她一輩子,最後帶著顧長卿和顧光耀逼宮,一杯毒酒送她上路,奪她身份,奪她榮譽,奪走她大半輩子!
欺辱她至此,如今還想故伎重演?
衛臻瞳孔輕輕縮了縮,突然說了句,“隻要你能做到,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