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媽打完翠柳,聽見二夫人說道:“母親,兒媳到底是見識少,隻知道寬待底下人,誰知道區區一支釵也能惹出事兒來,這個家兒媳管不了,求母親體諒,將中饋教給大嫂吧。”
“不可!”薑老夫人嚇了一跳:“你大嫂守寡呢,怎能再沾手這些事情!你掌家這兩三年,不說麵麵俱到,可也是沒出過錯,這兩人不算什麼,既然她們不堪用,你看著打發了就是。”
宋氏遲疑:“她們原是母親身邊的可心人,我怎好處置。”
薑老夫人心裏慪著一股氣,嘴角卻硬擠出慈愛來,隻勸宋氏莫要丟棄掌家權。
侯府裏已經入不敷出,她怎麼能將這棘手的事情交給外甥女,宋氏有錢,就該拿錢出來補虧空。
聽到“處置”二字,張媽媽和翠柳俱是一個激靈。
翠柳搶在張媽媽前頭叫起來:“老夫人,奴婢若是偷了金釵,為何要放在姑娘的妝台上?這豈不是自投羅網?”
春杏立刻道:“姑娘的首飾那麼多,誰知你是不是犯了糊塗拿岔了,莫說是一支釵,就是你多拿兩件,我們也不知道啊。”
翠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使勁兒地咬住了嘴唇。
事已至此,她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了。
宋氏道:“母親,我還是得辭了這掌家之事,府裏的情形您再清楚不過,這段時日,大嫂買了許多貴重衣料首飾,昨兒繡坊的人找上門來,我實在是吃了一驚,您看,洛兒回來這半年,連府裏的半個銅板都沒有用過,我也是省吃儉用的,反而是大嫂......或許,我會錯意了,大嫂是打算自己出銀子?”
薑老夫人脫口道:“她哪兒有錢!”
“府裏也沒錢啊!”宋氏的臉上都是委屈:“所以說,還是大嫂來掌家的好!大嫂比我能幹,說不定就套弄出銀錢來了。”
薑老夫人憋著氣,放緩語氣說道:“暫時是難了一點,你就搭把手不行麼?老二承了爵位,這府裏的一切都是你們的啊,你大嫂能吃用幾個?就是萇兒,又能在家待多久呢。”
瞧著宋氏捏帕子掩麵,薑老夫人不由頭疼。
她這小兒媳看著柔弱,實際卻極難拿捏,她與之交手無數回,從最初的輕視到現在,她見宋氏已然是如臨大敵。
宋氏哭道:“母親是叫我用嫁妝?我竟不知,京都人都是這樣的麼?哎呀,大嫂是不是把嫁妝都添給府裏了?難怪呢......我可憐的洛兒,既然如此,就讓她回外祖母那去吧......”
薑洛頗有些目瞪口呆,她來到京都這半年,知道母親與祖母屢屢過招,但親眼見母親如此表現,還是難忍震撼。
同時也躍躍欲試。
母親事前未曾與她透露,是擔心她不會做戲麼?
薑洛鼻子一抽,開口道:“母親,左右父親也不貪圖什麼爵位,不如咱們三個一起,幹脆就回江南好了,外祖母家裏人人知禮,也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讓母親操心,咱們何必留在這兒?”
“放肆!”薑老夫人震怒,指著薑洛就罵:“你這是要你父親不孝!你要走就走,當誰稀罕你不成?”
“祖母,您可以跟著我們去江南啊,父親沒有撇下您,這算什麼不孝?”薑洛滿臉無辜,聲聲都透著真誠。
“你......”薑老夫人還欲再說,卻被宋氏揚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