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怎麼？還沒醒？”孫氏聞聲走了進來，嫌棄的目光在床上的孫女身上掃視了一圈，“我就說了，才趁她睡著直接將她弄走更省事。你不聽我的，現在怎麼辦？”

荀氏幽幽歎息了一聲：“阿姑，阿婉她畢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孫氏：“嗬！慈母多敗兒！”

荀氏：“阿姑，阿婉她還小，賣不了幾個錢的......”

“呸！你懂啥？人家那大戶人家就是要買小一些的、不知事的丫頭回去養著，說是越小越容易對主家忠心。年紀大了的，人家還不要呢！”孫氏啐道。

荀氏沉默了一陣：“阿婉她平時也吃不了多少糧食，而且，她還能幫著幹活......”

“誰說吃不了多少的？！哼，養大了，還不是要嫁人？嫁人能得十兩銀子的聘禮嗎？”孫氏道，“你想想慶哥兒。慶哥兒已經到了開蒙的年紀了。你難道想讓他跟我們一樣，做泥腿子嗎？”

荀氏便不說話了。

孫氏又道：“我又打探到了一個消息，說是有人願意出二十兩銀子買三丫頭呢。”

荀氏：“什麼？二十兩？！！！”

孫氏：“對啊。

二十兩銀子！

可是夠咱們一家子好些年的花銷呢！

便是讓慶哥兒去學堂上學都夠了。

你好好想想，這麼好的事，上哪兒找去？

你要是不願意，多的是人家願意的。

到時你再想，也沒咱們的份兒了！”

荀氏許久都不說話，可見是動搖了。

孫氏：“反正她現在病也好了，賣過去正合適。”

荀氏：“......可是她還沒醒。”

明顯是同意了。

王姝婉嘴角勾起了一個諷刺的弧度。

她知道，自己該醒了。

於是，王姝婉故意翻了一個身，弄出動靜來。

她的動靜讓那婆媳二人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又過了一會兒，王姝婉才懵懵懂懂地“醒”過來。

孫氏見狀，立馬給荀氏使眼色。

荀氏接觸到自家阿姑的暗示，心裏發苦，卻也佯裝剛剛什麼也沒發生，溫柔地上前，伸手去摸王姝婉的額頭：“阿婉醒了？餓了吧？阿娘給你熬了粥。”

王姝婉強忍著將荀氏的手拍開的衝動，假意驚喜：“是嗎？是要給我喝的？而不是給阿兄阿弟喝的嗎？”

想到這個女兒從小到大都沒吃過好的，而如今又立馬要被賣了，荀氏那為數不多的慈母之情少見地流露了出來：“嗯，都是給阿婉的。”

“謝謝阿娘。”王姝婉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阿娘待我真好！”

荀氏眼眶一熱，她忙側過身，抬袖拭了拭眼角。

一旁的孫氏在心裏暗罵了一聲沒用，隨即走過去端起了那碗粥，笑眯眯地對王姝婉道：“三丫頭，以前是我們虧待你了。

你放心，以後不會了！

哎，瞧你瘦得！

天可憐見的。

來，先喝粥，喝完了咱們換上衣裳，去集市裏轉轉。

到時，給你買些好吃的補補。”

把她騙到集市裏，然後賣了嗎？

嗬！

人渣！！！

王姝婉眸底暗芒微微一閃，很快，臉上就被巨大的驚喜和歡樂所覆蓋：“啊，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去集市上嗎？以前就聽別人說，集市非常熱鬧繁華，可惜我從來都沒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