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計較的問題,我肚子裏還有寶寶。我需要做檢查。”程念念蒼白的開口。
“你看起來也沒多大事情嘛,大家懷孕都是這麼過來的,誰懷孕沒被摔幾下啊?”
那女子邊說邊搖頭,一臉的滿不在乎,程念念簡直要被對方的無恥話語整的氣笑了。
“我再說一遍,我需要做檢查以確保我孩子平安無事。”程念念也不打算和這人繼續講道理,她發現是講不通的。
隻再次重複自己的訴求。
“哎喲小姑娘,我看你年紀輕輕什麼都不懂就懷了孕,該不會是未婚先孕吧?”
程念念一下子氣血上了頭,臉和脖子一下子漲的通紅。
“不是的,我沒有未婚先孕,”撒了慌的程念念氣勢明顯弱了下去。
“哎呦,也不知道是誰的種,你穿的這麼寒酸,肯定是家裏沒錢墮tai吧,不會是你爸媽讓你出門找人碰瓷的吧?”那女人越說越覺得有這種可能,還肯定的點了點頭。
尤其是見程念念氣勢弱了下來,就越發放肆了。
“哎呀,怎麼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就做這種事情,太不像話了,趕緊讓你家裏人來......”
程念念突然覺得小腹一陣絞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的猛烈。疼的她隻能捂著自己的肚子說不出一句話來。
見勢不對,那女人拉著小男孩便揚長而去。
那個小男孩見自己不僅沒有被教訓,自己的母親還把受害人教訓了一頓,不禁洋洋得意起來。
程念念想要喝止住母子二人的時候,恰好撞到那小男孩回眸。
隻見他對著程念念做鬼臉,確保程念念看到才滿意地揚長而去。
程念念很想追上去讓他們給自己道歉,但終究還是抱著自己,軟弱地哭了起來,在這沒人認識的角落裏,片刻地享受自己懦弱的情緒。
程念念痛苦地閉上了眼。
如果可以,她也想隻做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大學生,不和宮澤川這樣高高在上的人扯上任何關係,也不會未婚先孕抬不起頭來。
是她錯了嘛?明明她也不想這樣的......
程念念一個人坐在長椅上許久。
“小姐,你沒事吧?”一道溫柔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程念念抬眸,就見一雙溫柔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那是一位穿著青色連衣裙的少女,看著和自己一般大的年紀,臉上滿是蓬勃和朝氣。是程念念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那女生友善笑了笑,“我剛才在遠處看了你好久,見你一直坐在這裏垂低著頭,還以為你是在哭呢......”
在那笑容的感染下,程念念也擠出一個笑容來。
“不......我隻是剛才不小心被人撞倒了,所以緩一緩。”
那女孩蹙起了好看的眉頭,“那撞你那人呢?”
程念念笑的一臉苦澀,“是個小男孩,被她的家長帶走了。”
“怎麼這樣!現在的人真是太沒有素質了。”
見少女抱臂為自己打抱不平,程念念忽而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她有些可悲的想到,為什麼連陌生人都可以對自己施以援手,而自己的親生父母卻要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像貨物一樣賣出去呢?
就因為我是一個女孩,是個拖累。
但她們明明可以早把我扔掉,卻為了給程衝掙娶老婆的錢把我養到現在。
程念念心中充滿了悲涼。
“在這裏一直坐著也不是一回事,需要我送你去醫院嘛?”
女孩笑的很甜,柔聲開口詢問,將程念念的思緒拉了回來。
醫院......她身上沒有帶錢。
家是肯定回不去了,也不可能回到別墅。
程念念可悲的發現,偌大的城市竟然沒有她的容身之所。
不......不過,或許還有一個地方。
......
和女孩道過謝之後,程念念一個人坐著出租車出發了。
她有些忐忑地站到人臉檢測機麵前。
“未檢測到身份信息”冰冷的機器音提示。
果然是這樣,程念念有些失望,歎了一口氣。
“叔叔能不能讓我進去看看,我是慶北大學的學生,因為特殊原因沒來學校報到。”
程念念說的誠懇,不過門衛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隻擺了擺手讓她離開。
“那就等你報道之後再說。”
程念念沒有去處可去,漫無目的地在路邊邊走邊看,突然她看到前方有個藝術展展廳,程念念是視覺傳達專業的學生,自然對這方麵非常感興趣。
程念念鬼使神差的就走了進去。
這裏不需要買門票,隻需要刷身份證就可以進去。
這是一個不小的展廳,來來回回走動著許多的參觀者。
程念念目光一一掃過這些畫,突然駐足在一幅畫麵前。
“這些畫和作品應該都是模仿亨利馬蒂斯的作品。”程念念偏著頭,喃喃道。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一道如沐春風的聲音響了起來。
程念念微微側頭看到一位身穿亞麻色寬鬆上衣的年輕人,展館的燈打在他淺棕色的頭發上使他整個人都帶著一種柔和放鬆的感覺,墨琉璃一般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程念念。好像一隻大型薩摩耶。
“亨利·馬蒂斯的大型畫作《紅色工作室》家喻戶曉,是現代藝術的標誌,展館裏的作品和他的風格很像。”程念念含著笑說。
那人介紹起來,“這裏一些原作是從歐洲和北美的機構借來的。在展的還有相關的後期繪畫、素描和版畫,以及豐富的文獻資料。”
“我記得是現代藝術博物館館長安·特姆金和丹麥國家美術館館長多爾西亞格森的傾力打造的,真的是視覺盛宴。”
“我看過網上的資料,隻是很可惜沒能親眼目睹。”程念念有些驚訝於自己和麵前男人那種無法言喻的默契。
“即使是通過想象,也不可能進入畫中描繪的空間角落。隻有讓暖冷色的細微對比在觀眾的視線中來回拉扯,才能暗示些東西,比如畫麵的深度。同時代中,和馬蒂斯亦敵亦友的立體主義畫家畢加索,采取視覺上的進退保留來體現畫麵的深度,而這卻不是馬蒂斯的風格。”男人笑著開口表達了自己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