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意識到這點，陳靜歡鼓噪的心逐漸沉下，氣血卻在體內翻湧，她下顎線猛地繃緊，渾身散發出令人膽顫的寒意。

陳國川，他們怎麼敢的！

陳靜歡恨不能立刻出去殺了那道貌岸然的東西，但理智壓住了衝動。

她深呼吸，繼續手術。

......

鑒於手術時發現的事情，搶救結束後，陳靜歡無論如何也不放心將母親繼續放在醫院。

她找到出院處，想要辦理出院手續。

“你想幹什麼？”陳國川聽到消息，迅速趕來，“你媽剛從急救室出來，你就想著折騰她，是嫌她死的不夠快嗎？”

一個‘死’字猛地觸動了陳靜歡神經。

她扭頭直視陳國川眼睛，一字一頓的逼問，“如果沒記錯，就在不久前，你還打算放棄治療，到底是誰......”

“想要她、的、命？”

最後三字落地，陳靜歡朝他逼近。

陳國川被她爆發出來的氣勢嚇到，竟倒退兩步。

等反應過來，他覺得自己丟了麵，惱羞成怒，“陳靜歡，你怎麼跟老子說話的？”

陳靜歡冷笑著站定，不鹹不淡道，“你才年過五十，就耳朵不好使了？需要我再重複一遍？”

“陳靜歡！”

陳國川暴怒，雙眼圓瞪，鼻孔快速翕動。

陳靜歡像是被吵到似的，皺眉揉了揉耳朵，“陳先生，這裏是醫院，叫這麼大聲會影響其他病人休息的。”

聽到她的稱呼，陳國川氣的心臟都發抖。

他盯著陳靜歡兩秒，忽然揚起手。

坐在辦事處裏麵的醫院嚇了一跳，忙站出來阻攔，“陳先生，你消消氣，有話好好說。”

上麵可是發話了，這位新來的醫生，是院長的寶貝疙瘩，必須保護好。

另外，要是他們真在醫院裏打鬧起來，也不好看。

陳夢歌這時候也終於姍姍來遲，虛虛拉著陳國川的手臂，“爸，靜歡脾氣向來就這樣，心直口快的，你別生氣。”

不說還好，一說更是火上澆油。

陳國川麵色鐵青，指著陳靜歡說，“我是阮雪茹他丈夫，我不允許她出院，你就休想帶她走。”

陳靜歡深知和他爭論不會有結果，直接看向負責人，“我是病人女兒，有能力照顧她，現在想替她辦理出院手續。”

“我不同意！”陳國川擲地有聲。

陳夢歌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滿臉為難道，“靜歡，我是阿姨的主治醫師，以她現在的情況，確實不適合出院，你別任性。”

她蹙著眉，朝辦事處的醫生歉然笑笑。

醫生被她的笑容晃了眼，迷迷糊糊想到，這新來的陳醫生，脾氣似乎不太好，都把陳主任逼成這樣了。

他一時間走了神，以至於陳靜歡叫了兩聲才反應過來。

他回過神，後知後覺看向她，不好意思道，“什麼？”

陳靜歡麵色沉冷，麵對他時，微微緩和了兩分，“我現在就想替我母親辦理出院，可以嗎？”

醫生左右看看，實在為難，“陳醫生，按照醫院規定，病人家屬需要意見達成一致，才可以辦理出院的，另外就是，病人的主治醫生也沒同意，所以......”

聽到後麵，陳靜歡心裏沉了沉。

看來今天想要帶走母親，是不可能的。

她餘光不經意掃過對麵兩人，看到他們眼底不約而同流露出來的嘲諷。

陳靜歡目光深了深。

她沒有繼續將時間浪費在這無用功上，掏出手機走到旁邊打電話。

陳夢歌見狀，狀似無奈歎口氣，跟哄孩子似的說道，“靜歡，你打電話找人也是沒用的，更何況，阿姨在醫院裏才能得到最好的照顧啊。”

陳靜歡懶得聽她做戲，轉身就走。

“混賬，這混賬東西......”陳國川在後頭跳腳。

陳夢歌輕聲軟語的勸著。

等到身邊的醫生離開，她才拉著陳國川，低聲道，“爸，你別著急，躺在病床上的那位在我們手裏，害怕拿捏不住她嗎？”

陳國川稍稍冷靜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陳夢歌柔柔一笑，說，“我記得阮阿姨還留了不少東西在家裏，不如，我們讓她回來拿走吧。”

隻要人進了家裏，想走想留，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陳國川眼神閃爍，顯然領會了意思。

他冷笑一聲，“你說的有道理，既然回來了，怎麼著也該回家看看。”

陳靜歡不知兩人的籌謀，她回到病房，李嬸正守在床邊給阮雪茹擦拭整理。

“李嬸。”陳靜歡叫了一聲。

李嬸動作頓住，回頭看向她迅速紅了眼眶，她快步走來，“小姐，你可算回來了，這些年，你受苦了。”

剛才事發突然，她也來不及和陳靜歡許久，直到這會兒才有機會細細打量。

“瘦了，瘦了，夫人看見肯定心疼死了。”李嬸不住念叨。

陳靜歡鼻尖發酸，看著她耳側花白的頭發，伸手抱住她，“這些年，辛苦你照顧母親了。”

她從小就是李嬸帶大的，原本都該享福了，沒成想，照顧完小的，還要照顧老的。

“不辛苦，這有什麼辛苦的。”李嬸搖頭。

陳靜歡站直身體，道，“我暫時沒法給母親辦理出院，所以叫了兩個人過來照顧，這些天，你就好好休息。”

李嬸想拒絕，“不......”

“李嬸。”陳靜歡打斷她話音，低聲道，“有些事，我現在沒法跟你解釋，但是，你聽我安排就好。”

李嬸抬頭，撞進陳靜歡沁著湛湛寒意的眸中，恍然明白了什麼。

她重重點頭，“放心吧，我會看好夫人的。”

兩人說完話，沒過多久，兩個四十左右的女護工趕到，陳靜歡交代了她們每天要做的事情，就和李嬸告別。

她出來的時間不短，家裏的兩小隻該等急了。

路上，陳靜歡拿出震動的手機，看眼屏幕上閃爍的號碼，麵無表情的將它丟進黑名單。

沒想到，陳國川這麼快就出招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無所謂，她不接就是。

回到中醫館附近，陳靜歡腳步驀的一頓，餘光暗暗掃向角落裏迅速縮回去的身影，不動聲色的繼續往前。

看來，這裏已經有阿貓阿狗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