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江時宴這回是真被氣的咳嗽了,這女人,還真是油鹽不進,早上的時候,如果沒有那兩個孩子求情,她估計絕對不會鬆口。
示弱這招,在她這沒用。
他好容易止住嗆咳,索性換了方式,“你收留我一陣,等我走後,可以給你五百萬作為報酬。”
“當然,外麵那些麻煩,我自己會解決。”
陳靜歡沒說話,指尖輕點著筷子。
良久,才道,“如果波及到我呢?”
江時宴沒做猶豫,“我可以任你提三個要求,隻要我能做到,我想,以我的身份,在必要時候應該能給你不少幫助。”
“成交。”陳靜歡這才答應,並提出條件,“不過,我隻給你一個月,一月後,無論如何你都必須走。”
“好。”江時宴答應下來。
陳靜歡將筷子遞過去,笑容裏多了絲真誠,“合作愉快,哦,對了,我叫陳靜歡。”
江時宴接住,目光掃過她勾起的唇角,眸色微深,“江時宴。”
這女人變臉還真是快,剛剛還拿著筷子要動手,這會兒就能笑著給他遞筷子,就算他們現在是合作關係,關鍵時刻,恐怕也是會翻臉的。
江時宴低頭深思,對自己堅持要留下來的決定有些遲疑。
她真能......治好自己的腿?
走神間,無意識吃了一口麵,鼻尖忽的飄過抹淡香,江時宴回神,意識到這可能是陳靜歡留下的。
這香味,若有似無的,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他心頭莫名一跳,有股念頭極快滑過。
“另外,你這腿還想要的話,在沒有取出彈片之前,最好都坐輪椅。”沒等江時宴抓住那念頭,陳靜歡聲音傳來。
江時宴下意識擰眉,“為什麼?”
陳靜歡雙手抱臂,半靠著牆壁道,“那彈片的位置,正好壓迫你腿神經,如果長時間走動,無異於是加重壓迫的力道,給你的腿雪上加霜。”
“再者,你走動的時候,必然會牽扯到神經,萬一彈片因此遊走到更深的位置,那就徹底別想取出來了。”
江時宴心頭微凜,細想之下,陳靜歡所說完全是有道理的。
但這些,從前那些著名專家都沒提出來過。
他頓時燃起希望,先對陳靜歡道了謝,隨後試探性問道,“你好像知道怎麼取這彈片?”
陳靜歡隨意答道,“我隻是簡單看過彈片的情況,有點猜測而已,至於更具體的,得做過細致檢查才行。”
江時宴放在身側的手攥成了拳頭,語氣不由自主加快,“我可以給你錢,你......”
“打住。”
陳靜歡伸手打斷他話頭,似笑非笑道,“我說過,我沒有給自己招攬麻煩的想法,你的腿,我治不了。”
她話落,不打算給江時宴繼續開口的機會,轉身要走。
“媽咪,我們吃完啦。”
這時,門口突然多出兩個糯米團子,高興的跟陳靜歡彙報。
剛才還冷冰冰的石頭,碰到他們頓時化作繞指柔,眉眼溫軟的不像話,她從口袋裏掏出兩顆糖,遞給孩子們。
“太棒了,這是給你們的獎勵。”陳靜歡捏捏他們小臉,叮囑道,“記得睡覺前要刷牙。”
“好!”霖霖和舒舒齊聲應下。
陳靜歡說完,扭頭對江時宴道,“你吃完後,把碗放旁邊就好,我去給你煮藥。”
既然收了錢,那就得好好替他治傷。
陳靜歡去藥房調配好藥方,拿到廚房慢慢熬煮著,不多時,整個屋子就飄蕩起苦澀的中藥味。
味道傳進江時宴房間,兩個小家夥紛紛拿手捂住鼻子,小臉皺成一團。
“哥哥,這藥聞著就好苦呀。”舒舒半是可憐,半是慶幸的看著江時宴,“還好這次舒舒不用喝啦。”
霖霖頗為讚同的點頭,“我也不用。”
江時宴聽著他們討論,再接受到他們同情的眼神,莫名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那女人煮的藥,是有多難喝?
這疑問,直到陳靜姝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湯放到自己麵前,才終於有了結論,果然,很難喝。
江時宴不太想為難自己,“我能吃西藥嗎?”
陳靜歡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這裏是中醫館,隻有中藥,如果你想吃別的,就出門左轉,慢走不送。”
舒舒眨巴著眼睛,觀察半晌,突然發現什麼似的喊道,“叔叔不會也怕苦吧?”
霖霖看看江時宴,又看看黑乎乎的中藥,搖頭說,“叔叔是男子漢,不怕的。”
“......”
江時宴根本沒開口的機會,一頂大帽就兜頭扣下來。
他深呼吸,盯著身側兩道灼灼視線,接過中藥一飲而盡。
苦澀的藥味瞬間在舌尖炸開,一路滑進胃裏,苦的江時宴臉色都黑了兩分。
他兀自消化著,突然舒舒扯了扯他衣袖,小臉綻開了甜甜的笑容,聲音清脆,“叔叔,你低頭。”
江時宴隻覺苦的神經都在發麻,壓根沒心思搭理這倆小屁孩。
可他還沒反應過來,腦袋已經自動自覺的低下去。
下一秒,嘴裏多了抹甜意。
他愣住,盯著舒舒笑的彎彎的眉眼,一時無言。
舒舒湊近,伸出小短手摸摸江時宴腦袋,笑著說,“叔叔,你吃糖就不苦啦,你要乖乖的哦,喝完藥才能養好身體。”
這一幕,要是被某些人看到,恐怕要嚇破了膽。
居然有人,敢摸這位腦袋,不要命啦。
霖霖見江時宴久久沒有動靜,以為他是苦的,糾結片刻,把自己手裏的糖也遞過去,“不夠嗎,我這還有。”
他們是小孩子,所以吃一顆糖。
大人......也許要兩顆才夠?
江時宴垂眸看著躺在他掌心的糖,半點沒有謙讓的意思,直接拿到手裏,他把玩片刻,忽然問道,“我好像,沒見過孩子爸爸?”
他話一出,陳靜歡就瞥見兩個孩子神色黯然了一瞬。
她臉色迅速冷下來,不答反問,“這和你有什麼關係,要養病就管好自己的嘴,少問些不該問的東西。”
江時宴隻不過是突然好奇下隨口一問,哪知卻踩了雷點。
他被嗆的莫名其妙,正要回擊,意識到什麼,到嘴邊的話轉了個彎,回到了肚裏,“抱歉,是我冒犯了。”
陳靜歡語氣強硬,“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