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歡回頭,語氣淡淡,“我是這的醫生,不在這在哪兒?”
“你是這醫生?”陳夢歌脫口反問。
但很快她就想起那天陳靜歡破門而入,強勢帶著阮雪茹那賤人去搶救的事情。
當時情況混亂,她隻顧著震驚於陳靜歡的突然回歸,以及惱怒沒法讓阮雪茹去死,壓根沒注意到別的事。
現在想想,如果陳靜歡不是這醫院的醫生,怎麼可能進得去手術室。
念頭閃過,陳夢歌隻覺打瞌睡來了枕頭。
她原本還愁怎麼接近陳靜歡呢,既然同是醫院醫生,倒是方便她行事了。
陳夢歌麵露笑意,“那太好了,正好今晚我們有個聚餐,你一起來吧,就當是同事們給你舉辦的歡迎會了。”
“歡迎會?”
陳靜歡挑眉,唇角似笑非笑。
她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兩人視線在空中碰撞,陳夢歌笑容溫婉,眼裏盛滿欣喜和親近,見她遲遲沒出聲,還體貼的問道,“你是有什麼不方便嗎?”
“陳醫生,你就來吧,我們也好趁機熟悉熟悉。”
“就是呀,要是沒什麼著急的事,就先來吃頓飯。”
“我們最近老聽院長念叨,早就想見見你了。”
一旁的醫生護士們簇擁過來,有自來熟的直接抓起陳靜歡的手,“就這麼說定了,晚上八點,聽風閣集合。”
陳靜歡沒打算搞什麼特立獨行,既然大家都開口說了,也就點頭答應,隻是對他們定的地方有些意外。
聽風閣是本市有名酒樓,裏麵人均消費都得上千起步,聚個餐而已,他們都這麼舍得花錢?
“那裏的消費,好像有些高。”她道。
“這還得謝謝我們陳主任呀。”站在陳夢歌身旁的醫生開口,她滿臉與有榮焉的模樣,“陳主任說了,今晚她請客,就去聽風閣吃。”
她一副陳靜歡占了大便宜的模樣,“你可有口福了。”
不過是吃頓飯而已,倒像是什麼稀世珍饈。
陳靜歡心裏好笑,沒有多爭辯什麼,“好,我會準時到的。”
她衝眾人點點頭,往自己辦公室走去。
陳靜歡剛回國,並沒有多少患者來就診,但她依舊不得閑,除了要看醫院的各種資料,還得研究分析母親的病情。
她中毒的這件事,推翻了陳靜歡原先製定好的治療方案,現在幾乎得從頭再來。
等到她從成堆的資料中抬起頭,窗外天色已經擦黑。
陳靜歡看眼時間,馬上七點整。
手機裏已經躺著幾條家裏發來的消息,她點開,霖霖和舒舒稚聲稚氣的聲音立馬傳出來,【媽咪媽咪,你什麼時候回家呀?】
陳靜歡會心一笑,發語音回去,【媽咪今天要和同事們吃飯,晚點回,你們在家乖乖的,等媽咪給你們帶好吃的。】
兩小隻好像守在手機前似的,消息發出去的下一秒,立刻就有了回複。
“媽咪在哪裏吃?”
“聽風閣。”
“好,媽咪要和同事們玩的開心哦。”
霖霖和舒舒隨後還貼心的叮囑她要少喝酒,別太晚回家,容易不安全。
陳靜歡一一應下,起身換衣服的時候,門被敲響,隨後一顆腦袋從外麵探進來,圓圓的大眼裏盛著笑,“陳醫生,我們該出發了。”
“稍等。”陳靜歡加快手裏動作。
來人趁著她收拾的間隙,主動自我介紹,“我叫薑悅悅,也是腦科醫生,同事們有的先去了,讓我來叫叫你。”
陳靜歡拎上包,“麻煩你了。”
薑悅悅很是自來熟,走到她身邊,自動就挎上了陳靜歡肘彎,“不麻煩,”
她比陳靜歡略矮一個頭,說話時,微微抬頭露出晶亮的雙眼,“陳醫生,我之前去國外進修的時候,看過你一台手術,操作簡直太完美了!”
“你見我過手術?”陳靜歡意外。
她在國外作為老師的學生,親自主持手術的次數少之又少,一個是因為那些病人找過來,都是點名要老師操刀。
至於旁的手術,陳靜歡躲懶,如非必要,都是能躲則躲。
難道是......她作為sameen出去行醫的時候被看見了?
“嗯嗯。”薑悅悅解釋,“當時我們醫院安排出國進修,去的是院長師兄的醫院,他安排我們去觀摩的。”
原來如此。
陳靜歡放下心,腦海裏對薑悅悅說的手術有了印象。
那次手術隻是個簡單的開顱手術,老師有心讓她練手,正好國內又來了醫生交流,這才安排她上的。
“我當時還想找你請教的。”薑悅悅無不遺憾。“但是沒機會。”
那會兒現場人多,等她找到空,陳靜歡已經走了。
這次聽說她來一院就職,薑悅悅還不敢置信,直到看見陳靜歡本人,差點興奮的沒睡著覺。
陳靜歡笑,“以後有的是機會。”
“嗯!”
薑悅悅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可不就是麼。
兩人結伴趕到聽風閣,包廂裏安排了兩桌,都坐的滿滿當當的,陳夢歌坐主位,左右都坐了人,隻剩門口兩個空位。
她揚起笑意,開始張羅,“靜歡來啦,你快坐,菜已經點好了,你看看還想加點什麼。”
服務員適時遞上本菜單。
陳靜歡翻看一眼,笑著交還,“不用了,就先這些吧。”
“今天是我們夢歌請客,錯過這次,下次再想來這吃,恐怕得等猴年馬月去了。”熟悉的聲音傳來,“你可別裝矜持。”
陳靜歡看向說話那人。
是今天早上說她有口福的那位,如果沒記錯,她應該是陳夢歌科室的醫生,好像叫什麼賀子蘭。
人看起來有些高傲,吊梢眼和微突的顴骨,讓她顯得有些刻薄。
陳靜歡輕笑一聲,伸手拿起旁邊的茶壺,慢悠悠給自己倒水,“賀醫生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請客呢。”
“你什麼意思?”賀子蘭聽出不對勁。
陳靜歡拿起水杯,慢慢轉動,不緊不慢道,“我的意思是,既然賀醫生也是不出錢隻出嘴的,最好少張口。”
“你再說一遍?”賀子蘭拍桌而起。
陳靜歡不動如風,穩穩坐著。
陳夢歌站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靜歡她脾氣向來是這樣,你別跟她計較,快坐下準備吃飯吧。”
她又扭頭勸陳靜歡,“你也少說兩句,別鬧得不愉快。”
賀子蘭平時就是陳夢歌的馬前卒,向來聽她的話,這次也是聽她明裏暗裏透露出對陳靜歡的不喜,才會幾次出頭針對。
她被拽著坐下,但還是憤憤不平,“夢歌,你那麼維護她做什麼?”
陳夢歌像是脫口而出般,“她是我妹妹,我不護著她護著誰?”
話音落地,她像是才反應過來般,忙捂著嘴,驚慌的看著陳靜歡,一副說出不得了的秘密的樣子。
“什麼?陳醫生是你妹妹?”
果然,一語驚起千層浪。
在座的醫生護士都驚訝的詢問。
陳靜歡眼神一沉,不知道她這會兒說出兩人關係的目的是什麼,但情緒肉眼可見的糟糕起來。
她麵對眾人的眼光,丟下句,“我去趟洗手間。”就起身離開。
陳靜歡走進洗手間,擰開水龍頭任由就水流衝過指縫,汩汩水聲中,她眼神越發幽暗,看來,他們又準備出新招了。
不過沒關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陳靜歡打定主意,關水擦手。
回到包廂,她正準備推門,恰好聽見陳夢歌遮遮掩掩的聲音順著門縫飄出來,“我這妹妹......不太聽話,當年未婚生子去了國外,我們家裏都擔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