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不行就不行嘛,你這麼凶神惡煞的幹什麼?”
莫文玉驚恐地後退一步,孤疑地看著陸世謙。
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好像過分激動,陸世謙薄唇輕抿,放緩語氣,轉移話題。
“人呢,難道還沒到?”
“這容城哪個不長眼的敢讓您等啊。”
莫文玉語氣有些陰陽怪氣,下意識的往樓下抬了抬下巴。
“喏,各個市區的金融峰會代表一個小時前就到場了,現在正陷在溫柔鄉裏出不來呢。”
陸世謙單手插進西褲兜裏,垂眸向下看去。
透過落地窗,下麵專供達官貴人的特殊區域,五六個肥頭大耳的老男人左擁右抱,正跟幾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劃拳做遊戲,手不老實地貼著女人的大腿或者屁股上,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身份。
莫文玉看在眼裏,輕歎著搖頭。
“這群人,怪不得容城商界爛成了這樣。”
陸世謙薄唇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眸子宛若幽潭,聲音沉沉,透著危險的氣息。
“那不是正好麼?”
啪啦——
突然,一陣玻璃破碎聲驟然響起。
莫文玉被嚇了一大跳。
赫然朝底下看去。
一個短發女孩兒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臉上似乎帶著極大的怒火,正站在那幾個金融峰會代表的麵前。
現場所有賓客都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砸在幾人麵前的高腳杯顯然就是她扔的。
“我靠,什麼情況,該不會又是對家派來破壞我們合作的吧?”
莫文玉頓時就怒了,一邊咬牙切齒地嘀咕,一邊給娛樂場的安保人員打電話。
“竟然敢在我的地盤撒野......”
陸世謙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隨意地瞥了眼那個女孩兒。
忽然,陸世謙微微一愣。
短發女孩兒手裏捏著一個淡藍色的挎包。
今天早上,夏星雨也是背的這個包。
陸世謙無意關注這種毫無價值的細節,奈何他是天生過目不忘的人。
是巧合?
陸世謙百無聊賴的想。
“喂,我養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沒看見有人在撒野嗎?”
莫文玉朝著手機怒罵。
很快,那頭傳來保安隊長無奈的聲音。
“莫總,大人物的事我可不敢管啊,您放心,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市區代表的保鏢剛剛藥暈了一個女孩兒給帶到地下去了,跟那女孩兒同行的人正在那群大人物理論呢,掀不起什麼風浪的。”
莫文玉眉間皺起的‘川’字又深了一分,臉色略帶複雜,像是吃了蒼蠅似的。
那群老變態背地裏做的事他略有耳聞。
他管不著,也不想管。
“......行,忙你的吧。”
剛要掛斷電話,忽然,手機被兩根骨節分明的手指抽走。
“被帶走的那個女孩兒叫什麼名字?”
磁性的嗓音極其嚴肅。
莫文玉扭頭,發現陸世謙的臉色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冷凝如寒夜。
正疑惑間,就聽見電話那頭的保安回答了一句。
“名字不太清楚,好像是姓夏什麼的吧,反正是第一醫院的醫生。”
“姓夏?”
莫文玉無所謂的默念了一聲。
忽然想到什麼,扭頭看向正拿著電話貼在耳邊的陸世謙,笑著調侃。
“還真是巧,我記得夏星雨好像也是容城第一醫院的醫生吧?”
但很快,莫文玉的笑容就凝固了。
陸世謙斜眸看他,眼神仿佛有實質,能把他洞穿。
莫文玉默了幾秒,反應過來,逐漸瞪大了眼睛,嘴唇顫抖,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不會吧?”
“嘀嗒,嘀嗒......”
是水滴砸落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的聲音。
夏星雨混沌的意識逐漸被喚醒。
迷藥殘留的暈眩感像是把錘子一下一下地往腦門上砸。
但夏星雨知道自己此時不能暈過去,於是狠狠地甩了甩頭,企圖讓自己能夠更加清醒。
用力地掐了幾下大腿,幾乎掐出死血。
總算掌握了點意識,夏星雨抬頭,環視四周。
看起來像是一個地下室。
又潮又冷,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惡臭。
手腕腳腕被鐵鏈鎖住,嘴上纏著厚厚的繃帶,幾乎動彈不得。
鏽跡斑斑的鐵籠子隻有半個人高,根本站不起來。
更別提這五厘米厚的大鎖,想靠蠻力打開,根本天方夜譚。
即便身處這樣的境地,夏星雨還是保持著自己一貫的冷靜。
可分析環境後,留給夏星雨的,隻有兩個字。
絕望!
修長白皙的手指緊縮成拳,指甲幾乎嵌進肉裏。
想到之前錢小錢總是調侃自己,應該多多與人接觸,不能總是一心埋在醫學上,不然以後怎麼分的清楚好人與壞人?
那個時候,自己還覺得不甚在意......
夏星雨體會到了後悔的滋味。
二十分鐘之前,一個女孩兒來給夏星雨推銷酒水,苦苦哀求,說自己的業績還沒有完成。
夏星雨看她可憐兮兮,於是就品嘗了一下她推薦的那瓶紅酒,仔仔細細地在紙上寫下了自己品嘗意見。
結果不到十秒鐘,她就感覺自己意識開始模糊。
手機沒在身上,但好在沒有取走她手腕上的表,夏星雨這才能夠判斷自己已經暈過去了二十多分鐘。
按照時間來看,自己離酒吧應該不遠。
大庭廣眾之下把一個暈倒的女孩兒帶走,一定有目擊證人。
錢小錢說不定已經知道,正在外麵找自己,還有科長,十幾個同事。
夏星雨抱著這樣的希望。
可有膽子當眾做出這種事的人,多半有恃無恐。
夏星雨感覺自己此時像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不止一個人。
吱呀——
有人打開鐵門。
“趕緊趕緊,客戶還等著呢!”
一個聲音尖細的男人捏著鼻子甕聲甕氣,不耐煩地擺手。
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上來把夏星雨抬上一輛推車。
沒有人跟夏星雨說話,就好像她的確隻是一個關在籠子裏的牲畜一類的東西。
隨後,夏星被帶到了一麵紅色幕布麵前。
幕布隻是作過渡使用,此時外麵的光亮透進來,幾乎遮擋不了任何視線。
外麵台下男女的嘻笑起哄聲,言語不堪入耳,宛若一場淫糜的交響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