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陸南景卻不知去向,陸占峰忙著幫兒子應酬,鋪人脈,也沒時間盯著寧蓁了。
寧蓁很快在宴會場地中搜尋到了一個西裝筆挺的背影。
寧澈的發質和寧蓁不一樣,他的頭發是天生的羊毛卷,又留著港式背頭。
就算是從背後,寧蓁也快速的一眼認出他來。
但看到寧澈身邊還站著幾個人的時候,寧蓁頓住了腳步。
寧蓁看剛才和你聊天的人,好像是陸氏集團祥雲娛樂的高層。
娛樂,綜藝,合資......
寧蓁想起來了,上一世就是這個合資。
隻是一個綜藝項目卻利用各種套路和陰陽合同,變成了一個吸金無底洞。
讓本就資金鏈出現問題的寧家虧了個底朝天。
然後徹底開始負債,走向下坡路。
也不知道,寧家和陸家的合資現在進行到哪一步了。
“陸太太怎麼一個人?”
明亮璀璨的水晶吊燈下,此時的傅硯承和通道裏昏暗燈光下的他完全判若兩人。
米白色的西裝顯得他氣質特別柔和,鼻梁上架著一副細銀邊框眼鏡,壓住了他那雙勾人的桃花眼,讓他看起來斯文又禁欲。
不知道是不是寧蓁的耳朵出了毛病,她怎麼聽著傅硯承喊她陸太太時,那語氣帶著調侃?
寧蓁不禁想起了通道裏傅硯承咄咄逼人的樣子,心裏冷哼一聲。
斯文敗類還差不多。
老天爺很公平,給了傅硯承一副無懈可擊的皮囊,回手就關上了他道德的窗。
晚宴已經正式開始,樂隊奏響了樂曲,大家紛紛邀請心儀的舞伴,到舞池跳第一支開場舞。
傅硯承也向寧蓁伸出了手來。
他在邀請她。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和一個流氓跳舞?”
寧蓁並不打算跳的,就那麼晾著他。
不想傅硯承卻語出驚人。
“陸太太,你老公抱著別的女人走了,你還有心情在這為他守節?”
寧蓁啞然,傅硯承真是好本事,連陸南景的行蹤都掌握的這麼清楚。
“你......”
寧蓁正要拒絕,餘光瞥見在大廳入口處掃到了陸南景的身影。
回來的還算挺是時候的,寧蓁抬手,輕搭在了傅硯承的手心上。
寧蓁的手很軟,指尖冰冰涼的。
讓人不由自主的萌生出一種想要握緊她,溫暖她的衝動。
但傅硯承始終是很禮貌的牽著她走向舞池,並沒有任何的逾矩行為。
好像真的就是個正人君子似的。
當然,如果他能一直不開口說話就更好了。
“我很佩服陸太太的心態,你這身旗袍,確實很適合你。”
傅硯承虛扶著寧蓁的腰,語調慵懶又隨意。
老實說,寧蓁今天就是隨便一穿,以前真的沒覺得水綠色的旗袍怎麼樣,被傅硯承這麼一內涵,倒還真的是有點應景了。
“我也很佩服傅醫生,我那尊玉麵觀音可不值五千萬。”
這回傅硯承是真的有點意外的。
他見到這尊玉麵觀音的時候,腦海裏不經意的閃過了寧蓁的臉,便拍了下來。
沒想到,竟然是寧蓁的物件。
傅硯承眼裏含著春風般的笑意,“看來是有緣的。”
寧蓁及時的拉開距離,“不是我和傅醫生有緣,是傅醫生和觀音菩薩有緣。”
“既然是陸太太的,那我借佛獻花,就物歸原主吧。”
傅硯承是個無神論者,他是握慣了手術刀的,他隻信自己。
但因為少年時的一些事情,他對會禮佛的女人,會覺得親切。
“這是傅醫生花了大價錢拍到的,那就是傅醫生的了,而且觀音本就是我捐出來的。”
傅硯承敢送,寧蓁可不敢收。
收了,就得天下大亂了。
“是我唐突了。”
“作為賠禮,以後,陸太太如果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都可以找我。”
傅硯承前半段說的光明磊落,後半段用隻有寧蓁能聽得見的音量,靠近她低語。
“我一定會,讓你舒服的。”
輕薄的吐息淬了火似的,燙紅了寧蓁的耳根。
“你......”
偏冷白的臉上染了緋色,平添幾分誘人采擷的風韻。
傅硯承還故意補了一句,“別想歪了。”
誰想歪了?
寧蓁故意踩了傅硯承一腳,論嘴上功夫,寧蓁真不是傅硯承對手,還是動腳算了。
“粗魯的女人,可不討人喜歡。”
傅硯承保持著微笑。
寧蓁和他禮尚往來,“那我不介意更粗魯一點。”
兩人不論是身高還是外形,就算放在名流齊聚的舞池當中也十分的惹眼。
矜貴儒雅的男人和清麗溫婉的女人,隨著音樂舞動,偶爾彼此相視一笑,遠遠看上去,特別的相配。
陸南景剛一回來就被陸占峰訓斥了幾句,心情很差。
陸占峰讓陸南景邀請寧蓁去跳舞,陸南景找了一圈也沒在椅子上找到寧蓁。
一回頭,竟然在舞池裏發現她。
心情更差了。
寧蓁竟然在和別的男人跳舞!
陸南景覺得不可思議。
旋即又感到有一股無名的火在胸腔裏躥動著。
他和寧蓁是指腹為婚,從寧蓁懂事起,就被教育陸南景是要和她相伴一生的人。
寧蓁的眼裏,從來都裝不下別人的。
可就在陸南景的麵前,他清楚的看到了,寧蓁正在對著別的男人笑!
他不敢相信,但偏偏又是親眼所見。
而且那個男人還是剛折了他麵子的人。
陸南景眼神陰鷙,現在不好發作,回家再和她算賬。
舞曲漸漸步入尾聲,最後的旋轉動作時,寧蓁扶著傅硯承肩膀的手,指尖幅度很輕的滑動了兩圈。
很細微的一個小動作,卻讓傅硯承眸光一沉。
他被這個小動作拉著,墜入了一段他腦海深處珍藏的記憶裏。
花園裏,小女孩衝著他燦爛的一笑,:“大哥哥,你要記得這個動作,這是我們的小秘密哦~”
“傅醫生......傅醫生?”
寧蓁連著叫了傅硯承兩聲,才把發呆的某人給喚醒過來。
舞池裏麵的人都漸漸的向外散去了,傅硯承卻這個時候走神的這麼嚴重。
傅硯承在邁步的時候,冷不丁的來了一句,“你去過京都的玉棠春塢嗎?”
還真是個思維跳躍的人。
她們在嵊州跳著舞,他想的,卻是京都的事情。
寧蓁平淡的掃了傅硯承一眼,“沒有。”
傅硯承似乎對這個問題格外的固執,又拉著寧蓁追問了一次。
“真的沒有?”
“沒有就是沒有,我沒有必要騙你。”
“另外,我要你把從我這裏拿走的東西,還給我。”
幾次試探,寧蓁也摸不清傅硯承的想法。
那就索性不摸了。
直球。
看他怎麼接。
一幅構圖的精彩之處,在於適當的留白。
寧蓁留給傅硯承足夠的思索的時間,“想好了,可以隨時聯係我。”
目送寧蓁的車子離開,傅硯承的眼底,漸漸浮上興奮的神色。
同樣會禮佛,跳舞的時候,手上會有那樣的小動作,年紀也對的上......
是你嗎?
可如果是你,為什麼認不出我了呢......
傅硯承眼睛裏的光,一點點變得暗淡下來,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被這種複雜的心緒纏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