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秦長淮坐在錦衣閣三樓的雅間裏，透過半開的門看見二樓坐著喝茶的女子。

她的側麵靜美如畫，纖長白淨的脖頸，耳邊別著幾縷頑皮的鬢發，小巧的耳垂上帶著一對淡雅的珍珠耳釘。好像仕女圖裏走下來的佳人。

三娘跑來說柳南衣要和錦衣閣做生意。

秦長淮勾起唇角，好看的鳳眸眯起，前幾天還叫他叔叔的小姑娘跑來要跟他做生意？有意思。

沒人知道錦衣閣是秦長淮的產業，但今日他倒想會一會這丫頭。“請她上來。”

柳南衣等了一會，三娘匆匆過來，“柳小姐，我家主子請您到三樓一敘，不過主子不想別人知道他的身份，還請您不要透露。”

“好。”柳南衣點點頭，隨著三娘款款上了樓上雅間。

推開門的一瞬間，柳南衣看見矮幾旁坐了一位青年男子，窗外的陽光照在他身上，像渡了一層柔和的光。他身穿蒼藍雲錦夾衫，腰間係著墨色卷雲紋大帶。一雙勾人的鳳眸正含笑望著她。

柳南衣愣了一刻，靖王？她隻知道秦長淮的勢力盤根錯節，但沒想到錦衣閣也是他的產業。

她立刻帶上甜美的笑容，“秦叔叔？”

“你我真是有緣，又見麵了。”秦長淮給對麵的茶盞裏斟滿茶，“坐。”

柳南衣緩緩坐下，原先她想著不管老板是誰，她都要五成不能鬆口。可靖王是她想巴結的人，如今機會擺在眼前，她到底是讓還是不讓呢？

“衣料、人工、鋪子都是我出，你憑什麼要五成？”秦長淮悠悠的問，語氣似乎還帶著笑意。

在商言商，秦長淮一副談生意的樣子，柳南衣也不客氣起來，“我設計的衣服是京城獨一份，錦衣閣每季可以限量出一批，用上好的料子，售完即止。物依以稀為貴，肯定都會銷完。”

“另外，我會提前穿著這些衣服去參加一些宴席聚會，就當是替你們錦衣閣宣傳。”

“除了高端成衣，你們還可以用類似的款式，替換尋常布料。尋常百姓家的女子也愛美，她們也會追求這樣款式的衣裙，這個就可以大量出售。不管是貴女，還是尋常百姓的生意，你們都可以賺一筆。”

柳南衣娓娓道來，臉上帶著篤定與自信，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熠熠生輝。

秦長淮久久看著她，點頭道，“嗯，值五成。”

柳南衣剛要高興。

“不過，每季到我們出新款的時候，你要在對麵摘星樓坐上半天，喝茶。”秦長淮加了一個條件。

不就是穿著他們的衣服做活招牌嘛，好說。

“可以。”柳南衣幹脆的回答。

談完生意，柳南衣趁機拍起了秦長淮馬屁，她知道日後靖王是如何在朝堂上攪弄風雲的。萬一父親真有那麼一天，靖王肯出手相助，結果肯定不一樣。

於是柳南衣從靖王的年少有為開始誇起，一直誇到他現在雄韜偉略，還有生意頭腦，經營著京城生意最好，日進鬥金的錦衣閣。好像一副癡迷，崇拜他的樣子。

“哦？我這半死之人，居然也得柳大小姐青眼相待？”秦長淮也不知信沒信她說的，反正看起來心情不錯。

“秦叔叔這是什麼話，南衣看您身子健朗，比上次見氣色又好了許多。”

“既然丫頭這麼欣賞我，上次見柳琮急著招婿，不如我去你府上提親吧。”

“咳咳。咳咳咳。”柳南衣剛喝了一口茶，猛烈嗆咳起來。一張粉臉漲的通紅，看來她真是誇得用力過猛了。讓秦長淮誤會自己中意他？

“叔，叔叔。南衣隻是敬仰叔叔英雄蓋世，我已有了心上人。”柳南衣順了口氣，撒謊不眨眼的說。

敬仰他英雄蓋世？小丫頭騙子。他十六歲縱橫沙場的時候，她還在吃奶呢。

“逗你的，去吧。”秦長淮淡漠的揮揮手。

柳南衣如獲大赦，這靖王真不好糊弄，她走到門口，突然又停下回頭問道：“秦叔叔，南衣還有一事想問。”

“什麼事？”

“您見多識廣，認識玄月門的人嗎？”

秦長淮挑眉看了她一眼，麵無表情的答：“不認識。”

柳南衣頷首，輕輕拉上了門。

秦長淮指節分明的手指扣著桌麵，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柳南衣和三娘談定合作的細節，立下字據，滿意的出了錦衣閣。

最近的事情一切順利，柳南衣心情大好。

石榴見小姐心情好，便試探著問：“小姐快中午了，我們要不要去前麵的四方齋吃飯？”小姐最喜歡那裏的點心。

柳南衣點點頭，“叫長生拴好馬車，我們一起上去。”

“哎！”石榴笑得眼睛都眯成一道縫，整個侯府都待下人很不錯，柳南衣在外吃飯的時候，也會給下人在旁邊開一小桌。

今天石榴和長生又有口福了。小姐真好，一般人家的丫鬟小廝哪有這樣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