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又靜默了幾秒,這次倒是很快出聲了。
他說:“秦枝,你的戒備心,就隻有這麼一點兒?”
太熟悉了,這個聲音。
“......李硯?”秦枝驚訝,一直懸著的心臟猛地沉到了底,脫口而出,“你耍我呢?”
大半夜的,故弄玄虛讓人把她帶到這裏來,看她緊張,看她伏低做小,還出言嘲諷,耽誤她真正重要的事情,他覺得很好玩是嗎?
屈辱感油然而生,她氣性上來了,胸口起伏,起身就要走。
“去哪?”
李硯抓住她的手臂,微微往回一帶,秦枝整個人就不受控製地栽到沙發上,撲進他懷裏。
黑暗中,他身上久違的冷香鑽進秦枝的鼻尖,味道幽淡,很好聞。
這是她當時去法國請調香師為他調製的,是他的生日禮物,最符合李硯氣質的,深沉內斂的,獨屬於他一個人的味道。
這麼久過去了,她以為她忘了,但此時此刻,她的臉貼在他冷硬的西裝外套上,卻鼻尖泛酸隻想哭。
都說人的大腦管理嗅覺和情緒的部分很近,聞到熟悉的味道,會喚醒曾經的記憶,原來都是真的。
包廂內的環形燈帶被打開,昏暗曖昧的燈光下,李硯看清了她。
她本就白得像瓷一般,被黑色一襯更顯白皙,一張巴掌大的臉,嫣紅飽滿的唇近在咫尺,吐息清淺落在他頸側。
她長了雙斜長明媚的眼,眼珠烏黑濕潤,仰著頭,埋怨嬌恨地瞪著他,是他久未見過的生動和鮮活,看得他心臟都跟著顫抖瑟縮。
“放開我。”秦枝掙紮。
“你準備去哪?”李硯皺眉,加重了力道,“就這麼著急去樓下找那個王導?”
秦家破產之後,秦枝銷聲匿跡,圈中都在傳,她被金屋藏嬌,當了某高官的秘密情人。
李硯私下裏調查了很久,找遍了虹城所有的上流會所和俱樂部,都沒有她的消息。
今晚在飯局上遇到,明明幫她擋了,她卻還是大半夜出現在堇色,李硯理所當然的以為,她真的是來獻身的。
一晚上她和那個腦滿腸肥的男人談笑嫣然的畫麵曆曆在目。
心頭的妒火難以平息,他感覺自己要被燒化了。
李硯手掌控著她後頸,低下頭,索性吻了上去。
凶狠的吻落下來,與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樣,好像發泄似的要把之前欠下的都補回來。
一瞬間她被屬於李硯的氣息包裹住,幹淨又冷冽,熟悉又陌生。
秦枝掙紮不過,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我隻是來試鏡的李硯......你誤會了,我真的很需要這個角色,能不能讓我走?”
帶著哭腔,聽起來可憐巴巴的。
什麼麵子裏子,什麼尊嚴,通通都不重要了,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秦枝才發現,在他麵前暴露需求感,也不是什麼特別困難的事。
她可以讓他報複,怎樣都行,隻是......
她真的需要錢,很多很多錢,不然她和餘韻都得餓死。
“你真以為電影試鏡會被安排在半夜的娛樂會所?”李硯錯開唇,聲音冷冷的,眼中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暗情緒,“還是你以為,你陪著那個導演睡上一覺,就能順利拿到那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