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擒賊先擒王,盛家二爺、三爺都從高高在上的董事,被降職成了小主管,其他管理層就算想鬧也沒了由頭。
盛氏的管理層也經曆了大換血,數十位高管要麼被辭退,要麼被派去了邊遠地區的分公司,其中包括第一天跟著盛南山和盛南竹故意裝病的幾個元老。
一大早,會議室裏就吵得不可開交,拍桌子的、指著鼻子對罵的,絲毫不給彼此留顏麵:“當初怎麼說的?大家一起聯手抵製那小丫頭片子上位,結果你們轉臉就去巴結她!現在怎麼樣?還不是該革職的革職,該退休的退休?老子在盛氏幹了一輩子,吃點回扣還要給吐出去,連點養老本都不給留,這事兒要是沒個說法,你盛南山也別想好過!大家相處這麼多年,誰手裏還沒點把柄?”
其他人也鬧著不願意拿錢出來把公賬填平,威脅要把所有人都拉下水,唾沫星子橫飛,恨不得把盛南山淹死,哪裏還有平時稱兄道弟的模樣。
盛南山凝著一張胖臉,被吵得頭都大了:“都別吵了,叫你們來是商量辦法的......”
盛南海則一身道袍閉眼打坐,手裏盤著一串珠子,清心寡欲,像個世外高人從沒貪過一分錢似的,反正他這些年做的假賬天衣無縫,錢也都轉移到了瑞士銀行。
盛氏的這場風雨,隻要淋不到他頭上,怎麼折騰都行。
盛南山表麵上左右為難,然而心裏可一點也不愁,反正盛氏有的是他的人,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而且,辭退人員的名單還是他親手擬定的,顏舒看過後也很滿意,他這懸著的心才放下。
“二叔,盛氏在全球的產業數不勝數,賬目問題若是想查清確實很難,可是現在公司處於虧損狀態,總得先把那幾隻腐蝕公司利益的蛀蟲清理幹淨吧?二叔很為難?我三哥今天發給我一份有趣的東西......這個睡在女明星旁邊的人,二叔是不是有點眼熟?”
所謂上流人物,縱然私底下玩得再花,台麵上都得裝得人模人樣,盛南山可不願意晚節不保,原本還吹胡子瞪眼的盛二爺,當即一拍腦門——哎呀,瞧我這記性,還有幾個人名忘寫了!
禍害一個都不能留!
顏舒很滿意,當即表示都按二叔的意思辦,把盛南山推上戲台子後,她全身而退,離開公司後,便回了盛家老宅。
盛家竹園,也叫龍灣,原本是個道觀,因為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顏舒的祖父花高價買了下來,修建成了私人林苑,作為幾代人的居所。
而那片竹林,是顏舒母親曾經親手栽種的。
也許是從小關於母親的記憶太少,老宅的竹林就成了她最惦念的地方,此時正值梅雨季,雨後春筍最鮮嫩,若是父親還活著一定會親自下廚,做盤竹筍炒肉給她,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顏舒眸色暗了下去,想到父親不明不白的死因,她的心就如同被剜了一下似的痛,不論付出任何代價,都要查出真相。
車子駛進了龍灣大門,顏舒等不及要去竹林,然而等她下了車,發現母親留下的那片竹林竟然全部被砍光了,改成了玻璃花房,庸俗鮮豔。
一股怒火瞬間衝上心頭,那對母女賴在盛家也就算了,竟然敢毀掉老宅的竹林!
得寸進尺的東西,還當她是曾經的病秧子麼?
“喂,租賃公司嗎?”
顏舒撥通了電話,看著礙眼的玻璃花房,聲音沉冷:“我要十台挖掘機,現在,立刻,馬上就過來,價格十倍。”
......
龍灣別墅,客廳裏。
宋玉華端起咖啡杯,看著上門來尋未婚妻的墨玄景,怎麼看怎麼滿意。
且不說墨玄景長得一表人材,單看墨家三代的權利背景,在上流圈裏都是頂級家族的存在。
要是能把女兒嫁給他,以後在海城想做什麼生意,那不都是暢通無阻?
“看來顏舒今天不太方便。”一身黑色唐裝布衫的墨玄景,倏地站起身,清俊的眉眼看向宋玉華:“既然她不願意,那就算了。”
若不是他家老爺子非說婚約之期已到,逼著他來求親,墨玄景才不會下山來這裏浪費時間。
明知他來了,還讓他等著,盛家大小姐這麼大的架子,就算她容貌絕世,墨玄景也斷了娶她的念頭。
看著送上門來的金龜婿要走,宋玉華臉色大變,這時,樓梯上傳來一聲嬌音:
“墨少,這是要去哪兒?”
墨玄景轉過頭去,就見一襲白裙的女孩緩緩走下樓梯,打扮得清純可人,長發柔順,模樣也還算乖巧。
可是和老爺子說的傾國傾城,天下無二的大美人完全沾不上邊。
平平無奇的女人罷了。
墨玄景眉頭微皺了一下,問,“你是顏舒?”
盛安諾對上他冷沉的目光,心知肚明自己是冒名頂替,難免有幾分心虛,咽了咽口水不敢接話。
好在宋玉華膽子大,麵不改色地拿出了玉牌,笑道:“墨少真是幽默,盛家還能有兩個顏舒不成?這是當初兩家人結娃娃親時,留下的信物,您可以檢查一下我們有沒有造假。”
反正能證明盛顏舒身份的,不過就是盛家二爺、三爺,還有盛南柏的三個養子。
現在信物在她手上,那她的女兒就是盛顏舒!
墨玄景的視線,投在盛安諾的臉上,凝視了半晌後拿出一隻婚書:
“倒也不是我多疑,家父明確說過這回下山,必須帶盛家大小姐回去。事關我墨家的氣運,馬虎不得。既然伯母親口承認這就是顏舒,那我們便簽一份契書,半月後我來接她。”
“好說,一切都聽墨少安排。”
宋玉華眉開眼笑地接過了婚書,交給了盛安諾,示意她快點簽名。
盛安諾實在太緊張,剛寫到半個“安”字,意識到自己寫錯了後心裏咯噔了一下,立馬頓住。
“怎麼了?”
墨玄景冷磁的聲音傳來,盛安諾哆哆嗦嗦的握著筆,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屋外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眾人循聲看過去,便見玻璃花房的方向塵土飛起十幾米高,一隊推土機轟隆著,緩緩朝著別墅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