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冷峻的臉上閃過一抹輕嘲。
他正想告訴雲衾月這個事實,卻突然看見了她那雙固執且認真的眼睛。
隻一眼,蕭逸便知道,她不是在說笑,她甚至也知道自己這個想法很難實現。
但她還是要做,並且很想把這件事情做成功。
否則她也不會來找他幫忙。
“我同意了,如你所說,你用你的醫術幫我做事,我幫你把你娘救出來。”
看著雲衾月的眼睛,蕭逸鬼使神差地就把這件事情應了下來。
“多謝王爺。”
雲衾月彎唇淺淺一笑。
“另外,我還有件事想告訴王爺。”
“什麼?”蕭逸側眸看去,以為雲衾月還要提什麼要求。
誰知下一秒,便見雲衾月滿臉認真地說了句。
“我想說,我剛剛說你殘暴嗜血、配不上戰神這個稱呼什麼的這些話,都是為了拖延時間胡謅的,我並沒有這麼想過。”
雖然她不了解蕭逸,但他對焱國所做出的貢獻是無人能比的。
戰神這個稱號,他當之無愧。
“所以,你不要放在心上。”
女子清冷柔和的聲音響起,卻是為了說這件事?
難道她很在意他的感受,所以才特意解釋一下?
思及此,蕭逸呼吸微窒了一下,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張了張唇,才幹巴巴地說了句,“剛剛見張大夫進門,本王便知道你在拖延時間了。”
見雲衾月仍舊彎唇笑著,他才又冷冷地補了一句。
“與其浪費時間在這裏和本王嬉笑,倒不如快去把徐將軍身上的‘病’給治好。”
“好,我這就去。”
雲衾月仰頭看他,真不明白他怎麼又生氣了。
真是男人心,海底針。
但好在她和他也算達成了共識。
以後她在王府的日子也能好過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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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鉛閣。
雲衾月拿出銀針在徐子安身上各紮了幾下,原本躺在床上昏迷的徐子安便嘟囔一聲,隱隱有要醒來的趨勢。
“他已經沒事了,很快就會醒來。”
將針收好後,雲衾月便走到一旁,為他寫藥方。
“雖然他體內的毒都已經解了,但是這鶴頂紅畢竟是劇毒,他仍舊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才能徹底好全。”
“這期間就按照我寫的這個藥方來抓藥。”
雲衾月將藥方遞給夏霖。
夏霖伸手接過,躺在床上的徐子安便在這時醒了過來。
他剛一睜開眼睛,屋子裏那群將軍便興高采烈地歡呼起來。
“醒了醒了,真的醒了。”
“王妃也太厲害了吧,張大夫在這裏待了這麼久,徐將軍一點起色都沒有,王妃不過隻是為他紮兩針,他就醒了!”
“徐將軍剛剛明明還在發高燒的,現在燒竟然也全退了?”其中一名將軍,伸出手探了探徐子安的額頭道。
“是啊,王妃果然醫術高超。”
一群人麵露驚訝和欣喜,對雲衾月說著各種感謝和敬佩的話。
提著手裏的醫藥箱,張大夫臉色難看不已。
“王妃,夏侍衛,若沒什麼事,微臣就退下了。”
一些不知從哪裏學來的旁門左道的醫術,卻引得大家如此稱讚。
既然這樣,他就徹底不管了。
他倒是要看看,今後她是否都能一直這麼‘醫術高超’。
夏霖看了一眼雲衾月,見她沒說話,才保守地說了句。
“張大夫,您去問問王爺吧?看看王爺那邊有沒有什麼吩咐。”
“嗯!”見雲衾月如此無禮,竟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裏,張大夫就更生氣了。
隨口應了聲,便提著醫藥箱急急忙忙地走了。
拿著手裏的藥方,夏霖吩咐洗鉛閣的丫鬟去抓藥。
“按照這個方子去抓藥,並按照王妃的吩咐,將藥煎好了,端來給徐將軍。”
“是,奴婢知道了。”丫鬟領命。
雲衾月便又對她說了些煎藥的細節,臨走時,又替徐子安把了一下脈。
他剛醒,四肢酸軟無力,所以他爬不起來,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直愣愣地瞪著雲衾月,徐子安眼裏既迷惘卻又生氣憤怒。
“你......”
他似又要開口大罵,卻因身體的原因說不出話來。
身邊那群將軍都很緊張,就擔心把雲衾月惹惱了,她不再為徐子安治病。
倒是雲衾月麵色平靜,絲毫不被影響,確定他的身體沒什麼問題後,便起身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仍舊是夏霖領的路,但走著走著雲衾月便發現了不對。
這不是回熙雨閣的路。
“我們要去哪裏?”她停下腳步。
夏霖才解釋道:“回稟王妃,這是去星嵐院的路。”
“王爺已經吩咐屬下,將星嵐院收拾出來給王妃住,衣食住行也都按照王妃一貫的份例來,還命屬下重新選派一撥丫鬟和下人給王妃。”
“王妃可去瞧瞧,若有喜歡的,就留下來伺候。”
“好。”
對於蕭逸的安排,雲衾月毫無疑義。
星嵐院跟熙雨閣不同,一個在東麵一個在西麵,當然,裏麵的環境也是一個天一個地。
一進院子,光是丫鬟和下人就站了十幾二十個,看得雲衾月眼花繚亂。
但最令她擔心的就是再出現一個像秦嬤嬤這樣的人。
她沉默著,夏霖似乎也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俯著身子便恭敬地說了句。
“這些丫鬟和下人都是屬下從人牙子手裏新買回來的,王妃盡管放心。”
“那就好。”雲衾月毫不避諱自己的擔憂。
她隨便看了看,便留下了四個丫鬟和四個下人。
“就他們了吧。”
夏霖領命,揮揮手便讓管家將人帶走了。
“王妃,待他們通過了王府的訓練,屬下會親自將他們送來星嵐院,供王妃使用。”
“嗯。”
夏霖剛離開不久,小嵐便帶著時七從院子外麵走了進來。
“小姐,你回來了?”
當時兩人從前廳裏出來,雲衾月去給徐將軍治病,小嵐便去地牢接了時七。
“嗯,還順利嗎?”
雲衾月抬頭看了一眼時七。
時七被用了刑,但好在都隻是些輕傷,並不嚴重。
“沒事的小姐,夏侍衛的人帶我一去,就將時七接出來了。”
小嵐走到雲衾月身邊,她旁邊的時七卻大步上前,剛一走到雲衾月麵前,便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是我沒保護好你,讓你受了刑罰,你要打要罰我都心甘情願!”
跪在地上,時七脊背挺得直直的,一張還算稚嫩的臉上滿是嚴肅和認真。
“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雲衾月把他拉了起來。
她知道時七已經盡力了!
將時七拉起來後,她還把事先準備好的傷藥遞給他。
“你身上的傷我看過了,都不嚴重,擦些藥便能好了。”
接過藥,時七仰起頭,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雲衾月。
沒想到,就這點小傷而已,雲衾月也會給他藥。
他活了十五年,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關心他。
“多謝小姐。”
他接過藥,一臉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