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馬車剛在將軍府大門前停下，采星就從府門前的石階上小跑著過來，她淚眼汪汪的看著馬車，瞧見是明夷則掀開車簾子，她重重“哼”了一聲：“惹禍精！”

明夷則聞聲，不在意的笑了笑，伸手去扶要下馬車的宋花枝。采星眼疾手快，用胳膊肘撞開他，自己伸手去扶，帶著哭腔的說道：“二少夫人，你可算回來了。你再不回來，奴婢都要去官府報官了。”

宋花枝就著她的手，下了馬車 溫柔一笑，輕聲安慰：“我好好的，別哭。”

“你家二少夫人快餓死了。”明夷則半開玩笑道。

采星憤憤的瞪了他一眼，埋怨道：“二少夫人，你日後不要和他一起出門，連飯都不讓你吃飽。”

“二公子和你說笑話呢。”宋花枝邊往府裏走邊問，“昨兒夜裏四小姐和那人說清了嗎？”

采星搖頭：“四小姐不讓奴婢進去，奴婢也不知道。”她略微回憶了一下，接著道，“不過，他們二人出來時，四小姐很鎮定，反倒是那男子淚痕滿麵的，真是一點兒出息都沒有，怪不得將軍和夫人看不上他。”

明夷則不讚同：“情之所至，傷心淚流，怎能說這是沒出息？”

采星不滿爭辯：“若是一個男子整天沉溺於情愛之中，又如何能成就一番事業，如何能讓心上人過上安穩的日子？”

“難不成隻有功成名就才能娶妻生子？”明夷則反問。

采星覺得明夷則是在為了自己不務正業，日日混在風月場所找借口，說話的語氣愈發衝了：“這天下之人也不是誰都能如二公子這般靠著家世就能活得風生水起。”

宋花枝不由得多看了采星幾眼：“以前不見你說話如此中聽。”

采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最近半月我時常跟著後院的廚娘看話本子，就學了幾句。”

“愛讀書是好事。”宋花枝揶揄著明夷則，“你瞧瞧，連府中的小丫鬟都這般上進好學，你若再不思進取，父親母親怕是更看你不順眼了。”

明夷則聳聳肩，渾然不在意：“明家如今有爹和明苕榮，日後有明珠，何時用得著我。”

“二公子就是偷懶。”采星道。

“本公子看你這丫鬟是有心上人了，你這個當主子的還不趕緊問問。”

“二少夫人，奴婢沒有。”

宋花枝看著兩人拌嘴，覺得這景象還真是難得，便也故意逗趣采星：“是哪裏的人？明兒領來我看看，若是瞧著好......”

“二少夫人，奴婢真的沒有。”采星急得直跺腳。

“好了好了，沒有就沒有。”

三人回到平安苑時，小丫鬟們已經備好了午膳。

宋花枝吃的心滿意足，用過午膳後，外頭烈陽高照，她懶懶的躺在軟榻上，采星在一旁伺候著，搖著手裏的團扇：“二少夫人，昨夜裏來的那位姑娘也是二公子的人嗎？”

“嗯？”宋花枝昨夜裏沒睡好，這會兒吃飽喝足，躺著迷迷瞪瞪的，“你說素衣？她不是。”

“原來她叫素衣。”采星見宋花枝困得緊，便也不再說話，隻在心裏想著，日後也要成為像素衣那樣的人。

明夷則陪著宋花枝用完午膳後，就去了書房，他將翻出一本積了幾層厚灰的書，便被明峰貼身伺候的小廝叫去了前廳正堂。

待他到時，明家其餘四位主子已經到了，明峰和秦如懿坐在主位上，明苕榮和明珠分別坐在下方兩側。明夷則吊兒郎當的走入正堂，在明珠那側坐下，翹著二郎腿：“四堂會審？”

明峰看他這模樣，氣的太陽穴突突的疼：“你幹的好事！”

明夷則嗤笑道：“不過是廢了他一雙腿，至於你動如此大的氣？”

“你知不知道他爹是誰？”

“我隻知道我爹是護國大將軍明峰。”

明峰壓在心口的那一口怒氣，不上不下，隻是手指顫抖的指著他，半晌後，說了句：“明家一眾人遲早被你給害死。”

明夷則的目光一一掠過在座的四人，譏諷道：“如此便毀了明家，你們四人未免也太沒用了些。”

“夷則。”秦如懿不悅的說道，“你爹說的也未嘗有錯，你大哥剛入朝為官，還沒站穩腳跟，你四妹過些日子又要入宮。如今你得罪了林丞相，不僅你爹和你大哥在朝中多了一個政敵，連你四妹日後在後宮之中也要受人欺負。”

明珠冷靜的問：“二哥，你為何要廢了林景時的雙腿？”

“看他不順眼。”

“僅此而已？”明珠不信。

明夷則掃了她一眼，笑了：“本公子做事向來憑心情好壞。”

明珠接著問：“那今日又是誰惹了二哥不高興？”

“天氣不好，我不高興。”

“我看你是活夠了！”明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

明苕榮適時出聲：“我聽府中下人說，昨夜你和花枝都沒回府。”

明夷則目光暗沉：“怎麼？本公子和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外宿，還要向你稟報？”

明苕榮歎了一口氣：“二弟，你誤會了，我是擔心花枝的身體。”

“她的身體好不好，本公子比你更清楚。”

明珠看著兩人又要為了宋花枝吵起來，心裏極其不高興：“大哥，宋姐姐既然已經嫁給了二哥，你也應該改口叫弟妹。還有二哥，既然你已經娶了宋姐姐，就好好待她。而不是整日因為那些往事和大哥吵架，鬧得明府雞犬不寧。不知實情的人，隻會覺得宋姐姐是個壞人門楣的掃把星。”

她這一番話，將幾人都說得愣住了，他們都不曾想到府中最小的孩子，竟如此識大體。唯獨明夷則在她這話裏聽出了不喜宋花枝的意思。

“宋花枝如何，輪不到旁人來說。”明夷則深深的看了眼明珠，“若是今日想讓我去林府道歉，你們的算盤打錯了。”

“那你就明日去登門致歉。”

“這輩子你都別想。”

明峰氣的抄起桌案上的果盤砸向明夷則，他這次倒是身姿靈活的躲過了。

“你給我去祠堂麵壁思過，什麼時候願意道歉了，什麼時候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