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蘿嫁進來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何老福表現得這樣嚴肅誠懇,如臨大敵。
阿飛今年十七。
快成年的小夥子,長得高大健壯,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因此叫鎮上的貨物商行看中,負責往各處送貨。
索性阿飛幹的很好,顧雲蘿隱約聽沈氏說,商行今年要給阿飛漲錢,還叫他負責送貨這些事宜。
顧雲蘿便能理解何老福對這件事為何反應如此之大。
對於一個貧窮的家庭來說,像何英飛這樣的壯勞力,便是一家生活的來源。
若是他真的迷戀上一個妓女,那何家也就完蛋了。
顧雲蘿先到了商行,她禮貌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商行裏見是何英飛的嫂子來了,便叫人去叫他。
顧雲蘿等了有那麼一會兒,阿飛便從後頭快速跑過來,一見顧雲蘿,阿飛眼眸一亮,歡快的跑到了顧雲蘿麵前。
“大嫂,你怎麼會來??”
“你來的也正是時候,我正要托人往家裏帶錢,可巧你就來了。”
“是不是爹讓你來的?家裏快揭不開鍋了吧!”
阿飛一到顧雲蘿麵前,連珠炮一般說了好些話,和顧雲蘿倒是親近。
顧雲蘿把阿飛帶到旁邊,也沒隱瞞,直接道,“家裏快揭不開鍋了也是事實,不過我這一趟進城,是爹叫我來的,有另外一件事要來問你。”
“爹說你和一個妓女攪和在了一起,這是怎麼回事?”
顧雲蘿這話單刀直入,打了何英飛一個措手不及。
他大驚失色,忙的擺手,“爹這話是怎麼說的??我,我沒有啊。”
何英飛說話的時候,眼神閃爍,有些不敢看顧雲蘿的眼睛。
顧雲蘿一下便知道了,雖然何老福未必說的就對,可顯然這其中是有些貓膩的。
顧雲蘿便把昨天何老福進城來賣魚,繼而看見他和妓女站在一起的事情,告訴了何英飛。
“我今日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我隻是代替爹來問一問情況,畢竟娘的身子是那個樣子,也不能叫娘知道這件事。”
“你也明白爹的擔心,如果你真的和一個妓女攪合在一起,爹擔心你這個人就完了。”
何英飛愣愣地抬起頭,表情有些彷徨,“嫂子,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我,我沒有......”
後麵的話,何英飛有些說不出口。
顧雲蘿平靜道,“以往你往家裏拿錢最痛快,這一次遲了將近十天,想必,是和這位姑娘有關係吧?”
何英飛像是看鬼一樣看向顧雲蘿,失聲叫道,“你怎麼知道......”
話說到這裏,何英飛一下捂住了嘴,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
何英飛的表情,半是懊惱,半是慌張。
他試圖替自己解釋,“嫂子,你相信我,事情真的不像你們想象的那樣。”
“鬆煙姑娘她是個好人,我,我沒有和她攪和在一起......”
“不是,我哪有資格和人家攪和在一起。”
顧雲蘿挑了挑眉,她懂了,他們家這個小叔子,怕是迷戀上人家了。
天黑之前,顧雲蘿趕回了梁平村。
沈氏一見顧雲蘿回來,一臉驚訝,“你怎麼現在就回來了?葛春不是說你要在城裏忙一天嗎?”
顧雲蘿眉眼微皺,道,“娘,我們怕是被人家耍了,葛春把我帶到城裏,然後就把我一個人扔在客棧,再也沒理會過我。”
“我在城裏不認路,也不知道怎麼找她,所以隻好趕回來了。”
何老福一聽這話,眼眸就立了起來,“這是怎麼說話的,明明是她早晨好好來求我們,怎麼好端端耍人玩!!”
沈氏也覺得這其中或許有緣故,不過爽約就爽約,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便叫顧雲蘿先去吃飯,回頭再說。
顧雲蘿應了,出門去廚房,他才一出門,何老福就追了上來。
兩個人進了廚房,何老福壓低聲音道,“怎麼樣了,你可見著了阿飛?”
何英飛說的沒錯,鬆煙可是頭牌,他這樣地位身份的男人,是沒有資格和人家攪和在一起的。
隻不過是某一天午後的一場奇遇,何英飛單方麵一頭紮了進去,單相思。
“大嫂,我實話都告訴你了,還求你千萬替我保密,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我爹娘。”
“上個月的工錢之所以晚了十天,是因為,是因為,我買了一朵珠花。”
何英飛說這話的時候,臉脹的通紅。
顧雲蘿一下就反應過來,那朵珠花,應當是送給了那位鬆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