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趙凡一邊調侃，一邊比劃著，挺著個肚子，裝成大老爺的樣子來回走動，那模樣逗得三姐妹頓時破涕為笑。

見三人開心起來，他才坐下拿起一個窩窩頭啃了一口。

“這就對了，好好吃飯吧，吃完飯咱們還有大事要做呢！”

趙凡單腿踩在椅子上，一口窩窩頭在嘴裏嚼啊嚼，半晌都沒咽下去。

這窩窩頭可真難吃。

玉米麵摻著麩皮做的，有點硬，幹巴巴的，還剌嗓子。

前世身為卷王的趙凡打定主意，一定要盡快多賺點錢，這輩子再也不吃窩窩頭了！

一頓簡單的午飯過後，趙凡將東西都準備齊全，挑著兩個大水桶離開了家。

臨走前，他吩咐林雪兒三人下午繼續上山摘果子，如果刨冰賣得好，美味的果子是少不了的。

循著記憶，趙凡在一個多時辰後到達了永和鎮。

他先找了個地方挑了兩桶水，在無人看見的地方做了兩桶冰塊。

隨後，到一個人-流量密集的三岔路口尋了個位置開始擺攤。

在趙凡攤子的對麵，就有一個涼茶鋪子，門口的旗子上，“大碗茶”三個字頗為醒目。

“爺爺，那人挑著兩桶水，不會也是賣涼茶，來跟我們搶生意的吧？”

茶鋪裏，一個八-九歲的孩童遠遠的看著一個人忙活的趙凡，臉色不善。

在他身邊，一個年近花甲的老人摸著小孫子的頭，語氣中透露著一股溫和的自信：

“那他可是打錯了主意。你別看這路口人來人往，但老頭子我在這賣了三十年的涼茶。

我這大碗茶好喝不貴，一碗隻收兩文錢，來往的客人誰不知道我這大碗茶便宜又解渴？

他就挑兩桶水過來，就想搶走咱們大碗茶的生意？”

......

路口對麵的趙凡倒是聽不到這爺孫倆的對話，就是聽到了，也不會放在心上。

“都來瞧，都來看，水果刨冰，好吃不貴，經濟實惠，吃一口透心涼心飛揚，夏日必備......”

準備就緒，趙凡扯著嗓子開始吆喝，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圍觀群眾。

“竟然真的是冰啊，這大夏天的還能看見冰，真是稀奇了！”

“水果刨冰，那是啥？聽著倒是新鮮，不知道味道如何啊？”

“得了吧，冰多貴啊，那都是有錢人才能吃得起用得起的玩意兒，咱們這平頭老百姓，我看還是算了吧，在旁邊瞧瞧就行，何必花那個冤枉錢！”

趙凡聞言，立刻打斷說道，“這位大哥，此言差矣。”

“我這個水果刨冰，好吃不貴，經濟實惠的很，就算是平頭老百姓也能吃的起，也就三十文一碗，瞧你滿頭大汗的，要不我給您做一碗，您嘗嘗？”

“三十文！”

“這麼便宜！”

圍觀群眾裏頓時爆發出一陣尖銳的爆鳴聲！

他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今這世道，三十文錢就能買一碗冰？！

“小夥子，給我來一碗！”

“給我也來一碗！我非要看看什麼水果刨冰三十文錢！”

“我我我，我要兩碗！”

人頭攢動，將趙凡這個小攤子給淹沒了，他的嘴角恨不得咧出太陽係，收錢都收不過來了。

“大家都有，排好隊！”

晶瑩的刨冰上，淋上熬好的果醬，上麵再點綴一兩個新鮮水果，清涼解暑又美味，吃了的人都讚不絕口！

“此物知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嘗！這也太好吃了，太清涼了！我要再來十碗！”

“娘，我出息了，我竟然在夏天吃到了這麼好吃的刨冰，而且還這麼便宜，我真的哭死！”

“你們別插隊啊，該我了，老板，先給我做，我已經付錢了！”

此起彼伏的聲音不斷地回蕩，人越來越多，幾乎要把這個路口給堵死了！

趙凡手裏的刀越揮越快，刨冰也越做越熟練，他恨不得自己跟章魚一樣，長著八隻手！

早知道把三個老婆也帶來了！

這刨冰做不完，根本做不完！

可有人歡喜有人憂，趙凡一來，幾乎把所有人的生意都給搶光了。

尤其是路口對麵賣涼茶的爺孫倆，如果眼神能夠刀死一個人，趙凡早就死了幾百回了！

可即使老大爺再生氣也沒有辦法，做生意本就如此，難不成因為別人生意比自己好，就去砸了人家的攤子嗎？

他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再加上還帶著一個孫子，無論如何也是打不過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的。

隻能生生咽下這口氣！

日落西山，太陽像個醃透了的鹹蛋黃，黃澄澄的流油。

趙凡看著兩個空桶，心滿意足。

今天第一天，收入不錯，零成本的水果刨冰，半日時間便賺了足足三千多個銅板，算下來也有個三兩多銀子了！

這是他賺的第一桶金，必須要好好消費一番！

剛收完攤，趙凡準備離去的時候，看到了對麵一臉幽怨的老大爺。

趙凡抿了抿唇，大概明白了為什麼這個老大爺會用這種眼神看自己，應該是自己搶了他的生意的緣故。

思忖片刻，趙凡朝著老大爺走去。

他一屁股坐在攤子邊上的小桌前，說道：“老人家，來一碗涼茶。”

老大爺心中雖然對趙凡心有不滿，但還是給他盛了一碗，送過去的時候，他盯著趙凡欲言又止，囁嚅著嘴唇，最終什麼也沒說。

“老人家，您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趙凡先打破沉寂，問了一句。

老大爺在趙凡麵前坐下，歎了口氣，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般，這才張口說道：“年輕人，你這刨冰生意如此紅火，為何不去城裏賣呢，那樣價格也會更高。”

趙凡搖了搖頭，沉聲道：“雖說去城裏價格會更高，可路途太遠，如今到處是土匪，我不想冒險。”

“可是你這樣，讓我們這些人，該如何生存，因為你，我今天下午一碗涼茶都沒有賣出去！”

“明明我的涼茶那麼便宜，才兩文錢一碗......”

老大爺情緒激動，眼眶濕-潤，他心裏苦啊！

趙凡倒是沒想那麼多，他如今飯都快要吃不起了，家裏還有三個老婆要養，這個世道，誰又過的容易呢？

可看著老人家難過的樣子，這些話，他始終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