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卿怒氣攀升,手上用力,“這可由不得你!是你先招惹我的!”
她當他是什麼,招之則來揮之則去!
李昭容感覺自己手的骨頭都要斷了,“嘶......疼疼疼,你撒手,先撒手!”
墨九卿見她痛得臉都白了,手下意識一鬆。
李昭容趁機摔開他的手,“你這人好生野蠻!”
她的肥爪子淤青了都!
李昭容苦著臉,“是我對不起你在先,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直說,我有的,我都會給你。”
墨九卿默了默,“我也不知。”
他的心臟無時無刻不在憋悶、刺痛。
可與她顛鸞倒鳳一晚上,明顯減輕了許多。
昨日他也試過了,隻要與她有肌膚接觸,他都會好受些。
但他中了噬心咒這事得保密。
所以他能怎麼說?
他總不能跟她說,他貪圖她的身子吧?
李昭容譏嘲,“你是真不知,還是難以啟齒?”
自己圖什麼都不知,可能嗎?
她鄙夷地睨了他一眼,推開他,往前大步離開。
墨九卿站在原地,眼眸深沉如古井。
......
回到家,李昭容先把衣服晾起。
厲九娘高興壞了,對她好一頓誇。
在她轉身後,厲九娘偷偷把那些小衣收起,晾到內院去。
見厲九娘這樣,李昭容還愣了下。
這些小衣都是長袖長褲,隻不過比外衣輕薄些,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因此她壓根兒就沒有要藏起來的概念。
但古人保守,她下次注意些。
厲九娘問,“容容,你怎麼沒洗卿兒的衣裳?”
“他沒換在這邊。”
厲九娘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站在廊下的墨九卿。
新婚後的第一天晚上,女婿一個人孤零零的在新房度過。
但女兒不喜歡他,她也沒轍。
李昭容回屋,看到李昭宣腫成豬頭樣的臉,不禁有些心疼,“一會兒去看大夫抓點藥吧?”
李昭宣灑脫擺手,“些許小傷,算得了什麼,過兩日便好。”
厲九娘也說,“他皮糙肉厚的不礙事,一會兒我搗點草藥給他敷敷。”
李昭容無語。
咋都不當回事呢?
不痛的嗎?
還是痛多了,皮也厚實了?
她沒好氣地道,“真沒事對吧?那成,一會兒我們去河邊撿野鴨蛋、捕野鴨。”
李昭宣一聽,苦著臉,“姐,那河邊蘆葦比人頭高,人鑽不進去啊。還有,裏邊全是毒蛇蟲蟻,被咬著了會死人的。”
李昭容的語氣透著毋庸置疑,“山人自有妙計,你跟著我便是。”
“真有法子啊?”
“當然啊。不然昨日我那兩隻野鴨、子是怎麼抓的?”
李昭宣其實不想去。
他在外邊浪慣了,李昭容大婚,他被李老三抓著在家裏幫忙,連著三日沒出去,早就心癢難耐。
可他又好奇李昭容是怎麼抓鴨、子的,也想看看,便在那兒抓耳撓腮的糾結。
厲九娘猜出他的心思,一巴掌拍在後腦勺,“整日就知道跟你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容容都變得這麼勤快懂事,你還不給我上進些,不然我給你一個鍋,把你分出去單過。”
李昭宣:“......”
紮心了,老娘!
他小心翼翼的道,“那我幹完活,你給我拿五十文錢?”
“休想!全留著給容容買吃的。”厲九娘一口回絕。
全家人都等李昭容回來才吃早飯,都有些涼了。
大家都是一碗白粥配蘿卜幹,再加幾個黑麵饅頭。
李昭容額外多三個水煮蛋。
原主不愛吃青菜、野菜,也不愛喝粥。
所以,家裏再窮,她老爹老娘卻總有法子弄到點肉類、蛋類,讓她一人吃獨食。
混混李昭宣和她非但不爭不搶,還會變著法子給她弄好吃的。
好吃的不好吃的全都讓原主一個人吃完。
一家人對她,簡直寵溺到人神共憤的地步!
她會胖死,真的不怨。
李昭容把三個雞蛋分給爹娘和李昭宣,“你們不用勸我吃,我營養過剩,吃點白粥就行。”
李昭宣第一時間放回她碗裏,“不行,你不吃會頭暈的。”
李昭容又推回去,“我已經好了,所以要擺脫這個壞習慣。”
原主血糖高,肚子一餓就會頭暈、犯惡心,一難受她就要拚命吃,導致惡性循環。
可現在她把自己治好了,便不再需要。
“容容,大夫說了,你這是得了消渴症......”
厲九娘想起大夫的話,忽然就哽咽了。
大夫說了這種病很難治好,孩子長這麼胖,克製不住了,讓她該吃吃該喝喝,能活多久,聽天由命。
她當時聽了覺得天都塌了,都不知道這些年自己怎麼熬過來的。
李昭容有些懂這家人對原主的溺愛了。
消渴症就是糖尿病,從古到今都很難醫治。
全家都活在會隨時失去原主的痛苦之中,自然恨不得把天上月給她摘下來。
“娘,我幾日前去城裏,遇到一遊方道士。”李昭容的手蓋在厲九娘的手上,“他讓我吃了一顆丸子,叮囑我每日鍛煉,我的病便可痊愈。我眼下感覺好了許多,說明那丸子起了作用。”
“啊?那道士為何如此好心給你藥?不會是騙人的吧?你這孩子,來路不明的藥你也敢吃,就不怕把自個兒吃壞了。”厲九娘又驚又怕,“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坦,比如胸悶氣短的?”
李昭容笑著說,“我好著呢。”
“真的啊......”厲九娘仍然有些不信,但見閨女臉色紅潤,眼神清澈,也不像說謊的樣子,她打消了幾分疑慮,驚喜從心底冒了出來。
“謝天謝地!閨女你要真好了,娘這心頭大石也能放下了。”
厲九娘抹了抹眼角的淚,又悄聲對李老三說,“當家的,一會兒你去找個好點兒的大夫給閨女診脈。”
李老三點頭,也歡喜的應聲,“好好好!”
她拿出帕子包住雞蛋,給李昭宣滾淤青。
李昭宣叫得跟殺豬似的,“娘,你輕點兒,疼!”
李昭容嗆他,“方才是誰說不礙事來著?”
若不是她嘴下留情給他留個雞蛋,老娘壓根兒就不管他。
“姐,若娘不弄我,我是不疼的,啊......”
厲九娘用力摁著雞蛋,“這雞蛋不夠燙,我不用點力,能燙到位?”
“可也太疼了。”
“你再吱吱歪歪,我就將雞蛋回鍋重煮。”
李昭宣嗷嗷叫,“不要啊,那會燙死人的。”
李昭容忍不住說,“疼還不閉嘴。”
墨九卿看著這一家人鬧騰,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外人,格格不入。
不,他就是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