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顧明嫣在丫鬟婆子的簇擁下，來到門口。

國公府的大門並沒有打開，隻開了一扇日常出入的側門，靖王的車架也老老實實等在門口。

顧明嫣對此十分滿意，至於坐在國公府門前的顧明棠？

嗬，村姑丟人現眼，不足掛齒！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丫鬟喝斥門房道：“二小姐駕到，還不開門！”

王爺王妃到來都沒打開的國公府朱紅色大門，“吱呀”一聲，終於敞開。

顧明嫣披著大紅鬥篷，懷抱暖爐，被丫鬟婆子簇擁著，跨出國公府大門，站在門前的台階上，居高臨下俯視顧明棠。

“顧明棠，你既回府，為何不進去拜見母親，給母親請安？”

顧明棠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繼續看王府下人搬嫁妝。

國公府門前兩側，已經快堆滿了。

顧明嫣被徹底無視，不由大怒，喝道：“顧明棠，你是覺得自己當了王妃，就可以不把母親放在眼裏？”

顧明棠冷笑：“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在本王妃麵前放肆？”

“紅綃，掌嘴！”

紅綃得令，幾步來到顧明嫣麵前，抬手就是兩個耳光。

啪！

顧明嫣被打懵了，捂臉尖叫：“賤婢，你敢打我！”

她身邊的丫鬟婆子也反應過來，趕緊上前，就要對紅綃動手。

顧明棠冷冷道：“誰敢動本王妃的丫鬟，本王妃打斷她的手！”

國公府的丫鬟婆子愣住了，有人趕緊偷跑去給鄭夫人報信。

顧明嫣厲聲道：“給本小姐狠狠的打！打死了算本小姐的！”

國公府的下人一陣騷動，有不敢動手的，自然也有想要掙表現爭功勞的。

有個婆子擠上前，獰笑著往紅綃臉上扇去，嘴裏高聲嚷嚷道：“敢對二小姐動手，該打！”

就在她的巴掌快要挨著紅綃時，一個茶碗斜飛而來，重重砸在她手碗上，再掉落在上，摔個粉碎。

“啊！”婆子慘叫一聲，手掌無力耷拉下來，斷了！

國公府的下人大吃一驚，下意識往後退去。

顧明嫣嚇了一大跳，尖聲道：“顧明棠你幹什麼？別忘了這裏是國公府！”

“幹什麼？”顧明棠輕笑一聲，起身顧明嫣走去：“自然是教你做人。”

顧明嫣隻覺她每一步都踩在她心口，讓她驚慌失措。

“本小姐用不著你教！你別過來！你不要過來啊！”聲音大得幾乎破音。

顧明棠站在她麵前：“國公府把你教得這般沒有教養，本王妃也是沒想到。”

“如今本王妃願意教你，是你的福氣。”

顧明嫣氣得破口大罵：“顧明棠你個賤人！你一個鄉下長大的村姑，知道什麼叫作教養？”

顧明棠揮手就是一個耳光：“你喊本王妃什麼？”

她的手勁比紅綃大多了，隻一下，顧明嫣的臉就高高腫起，上麵五個清晰的鮮紅指印。

顧明嫣瞬間理智全無，歇斯底裏：“別在我麵前擺什麼王妃的譜！”

“你這個王妃怎麼來的，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若不是本小姐看不上一個殘廢，這王妃之位也輪不到你！”

“國公府真是好大的威風，連皇上賜婚也敢挑挑揀揀，說換人就換人！”顧明棠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她另一邊臉上，冷笑：“顧明嫣，你這是欺君！”

“你們國公府欺君！”

剛聽說顧明嫣挨打，匆匆忙忙趕來的鄭氏聽見這話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住口！”她大聲喝止道，不得不向顧明棠暫時低頭：“王妃見諒，你妹妹還小，這些年被我慣壞了，說話口無遮攔，王妃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顧明棠看向鄭氏：“還小？都能嫁人了，還知道自己挑揀男人，這還小？”

“有夫人這樣的母親，難怪就有顧明嫣這樣的女兒。”

自己挑男人這種話隻要傳出去，顧明嫣這輩子都別想說好親事！

鄭氏臉色十分難看：“王妃，就算明嫣有言語不當的地方衝撞了你，她到底也是你妹妹，私下讓她給你賠個不是也就是了，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顧明棠挑眉：“本王妃咄咄逼人？”

“本王妃就隻問夫人一句，國公府的姑娘連龍子鳳孫都看不上，國公府是準備謀反嗎？”

這是怎麼說的，怎麼就扯到謀反頭上去了？

謀反這事，但凡誰家沾上一點，都是破家滅門的下場 ，還得遷連九族！

顧明棠這張嘴，真是什麼都敢說！

鄭氏人眼前一陣陣發黑，一疊聲否認道：“不是，沒有，你別亂說！”

“國公爺對朝廷，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顧明棠：“忠心耿耿？絕無二心？那為什麼要抗旨不遵？是覺得賜婚的聖旨還不如她顧明嫣說話管用？”

“顧明嫣挑挑揀揀看不上龍子鳳孫，不就是覺得自己比龍子鳳孫金貴嗎？”

“這不是要謀反是什麼？”

鄭氏和顧明嫣都被顧明棠給說懵了，就連路邊看熱鬧的人群，順著顧明棠的思路，都覺得可能好像是這麼道理！

鄭氏結結巴巴道：“不是，沒有！國公府沒有要謀反！”

“王妃慎言，國公府沒有謀反！”

她不知怎麼反駁，說來說去就隻會強調沒有謀反！

詞窮得讓人覺得理屈！

馬車裏，向來不苟言笑的蕭景霆差點笑出聲來，這顧明棠可真是個邏輯鬼才，這樣也能扯到謀反頭上去。

偏偏國公府都是些蠢貨，居然沒有一個人能反駁她。

顧長鋒也是個眼瞎的，偏把魚目當珍珠，放著這般能耐的姑娘不要，卻去偏寵一個草包。

顧明棠道：“夫人不用和我解釋，還是想想怎麼讓國公爺去和皇上解釋吧。”

“王爺陪著本王妃回門，夫人說不好拋頭露麵，讓本王妃和王爺等在門口，如今夫人為了顧明嫣，倒是毫不猶豫拋頭露麵。”

“可見本王妃沒說錯，顧明嫣比龍子鳳孫金貴，比王爺和本王妃都金貴！”

鄭氏覺得自己渾身是嘴都說不清。

不過是嫁進王府兩天，那個畏畏縮縮，膽小木訥，任憑打罵的顧明棠，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難不成，之前一直都在藏拙，隻等嫁進王府以後，報複回來？

鄭氏想到這裏，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