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隨著機器發出悠長的悲鳴,鹿酒的眸子也徹底沉了下來。
“鹿醫生......”
“記錄死亡時間吧,準備下一場手術。”
市中心的一場爆炸將京城的節奏完全打亂,鹿酒所在的醫院在這一晚上被送來無數的傷者。
可真正存活下來的人微乎其微。
剛走出手術室,門外一個衣著華貴的婦人瞬間朝著鹿酒撲了過來,“你們這些殺人犯!”
鹿酒目光定住。
“我女兒呢,把我女兒還給我,肯定是你們這群庸醫沒有盡力,我告訴你,我女兒是景家二少景夜的未婚妻,今晚要是救不活我女兒,我要把你告到這輩子都當不了醫生!”
鹿酒清冷的眸子終於有一絲波動,她將人扶穩後,後退一步拉開距離,“不好意思女士,我們盡力了,請節哀。”
轉身要走的時候,她腦子裏全是剛剛那個名字。
景夜......
好熟悉的名字。
還沒等她多想,剛才的婦人已經上前再次拉住她,下一秒直接伸手扯下她的口罩。
醫患糾紛實在太多,鹿酒下意識的捂了捂臉。
可。
為時已晚。
婦人臉色驟變,“你!竟然是你!鹿酒,你竟然沒死?你還活著?”
鹿酒白/皙的臉上因為長時間帶著口罩被壓出來了幾道紅痕,給精致的臉上平添幾分妖冶,漂亮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情緒,麵無表情的看向麵前的婦女。
“夫人,您認錯人了。”
“我不可能認錯!鹿酒,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認識,你一定要在我女兒呢最好的時候害死她?就是你這個殺人凶手害得我女兒宋煙兒死在手術台上了!她大好的人生才剛開始啊!”
“宋煙兒......”鹿酒重複著這個名字,竟意外的跟景夜給她的感覺一致的熟悉。
但這又算什麼呢?在醫院強行碰瓷嗎?
醫患糾紛她遇到過不少,找到口袋中的小遙控呼叫保安,接著對旁邊的助手囑托,“你先準備,我在這裏等保安過來,五分鐘。”
助手驚恐的看了一眼幾近瘋魔的婦人,快步跑開了。
“夫人,我很理解您的心情,但是人死不能複生,我還有很多台手術要做。”
疏離的目光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冷漠,語氣不悅,似凍人的寒霜。
“鹿酒,你這個殺人凶手,你也要去死。”說著,婦人的手就要去抓鹿酒的喉嚨。
鹿酒微微側身,接著牢牢抓住婦人的手,“夫人,說這話可要負法律責任。”
她比穿高跟鞋的婦人高半個頭,身上滿是消毒水的氣味,氣勢駭人的要命。
記憶中的鹿酒慫包一個,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快的反應,更不可能有這麼強的氣勢。
一定是她有錯覺了!
下一秒,她抬手就要一耳光扇過去。
鹿酒正要躲,一隻修長的手將她往後一拉。
她倒退幾步,險些摔倒,但男人的另一隻手扶住了她的腰,替她站穩。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像紅酒一樣流入她的心。
可語氣卻冷如冰窖。
“沒想到你真的還活著。”
鹿酒不悅的抬眸,看向身後的人。
又是還活著。
“先生,我沒有死過。”
他饒有興致的低頭看她,“那你是誰?”
鹿酒直勾勾的盯著他,似乎覺得他的問題有些好笑,並未回複。
“四年不見,你敢和我對視了,也不逃了。”
這人真的很莫名其妙。
鹿酒再次耐心解釋,“先生,如果您對這一場手術有任何疑問,可以聯係助手查看手術記錄,我還有很多手術等著我,抱歉。”
話音剛落,她轉身就要走。
剛剛的婦人帶著保鏢還想阻攔。
男人隻是微微揮了揮手,保鏢就再沒有任何行動了。
等她的背影終於消失在樓道的時候,轉角走出兩個約莫四歲的小孩。
其中一個小男孩穿著衛衣,大眼睛圓圓的,拉了拉男人的褲腳,“爸爸,我和妹妹一直在等你。”
景夜蹲下身,將兩個小家夥摟入懷中。
小景其短短的胳膊晃了晃,隨後激動的看向轉角的漆黑,“媽咪是從天堂回來了嗎?”
“好久不見,鹿酒。”景夜的聲音沉的像海。
“鹿......酒......”另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學著爸爸的樣子念了一遍,卻怎麼也讀不出爸爸語氣中的繾倦反側,百轉千回。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鹿酒才結束了全部的手術。
隻喝了一杯葡/萄糖恢複了一下身體機能,她就回到了醫院後麵的宿舍。
剛打開房門,一股強大的氣息撲麵而來。
她原本狹小的宿舍隻能放下一張床和一把椅子。
而那木頭椅子上,正坐著景夜。
卻絲毫沒有任何局促的感覺。
熨燙服帖的西裝,完美精致的五官,還有那無處安放的大長腿格外引人注目。
而那雙毫無溫度的眸子中,帶著睥睨一切的氣勢。
鹿酒麵無表情的走了進去,順便關了門。
這棟宿舍來來往往的人很多,要是被別人看見京城的龍頭家族景家的景二爺在她的小房間裏,很難說清楚了。
“沒想到景先生喜歡直接入室。”她平靜的看向他。
“知道我是誰了?”
“聽護士們說了不少關於您的傳聞。”
“說了什麼?”他的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情緒。
說他從小就心狠,手足都可以陷害,景家大少就是被他害的這輩子隻能坐輪椅。
說他專情又癡心,鹿家破產後,為了鹿家的小公主一擲千金,把整個鹿家接盤了過來。
說他情緒不穩定,將心上人寵成小公主,卻又在四年前將人拽進深淵。
她們還說,整個鹿家,包括鹿家的那個小公主,全部都毀在了他的手上。
鹿酒回神,目光平靜的看向他,不得不說,景夜的確是一個完美的男人,所以當那些護士提到這些令人聞風喪膽的話時,也全是崇拜和仰慕。
二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彙。
“景先生,我很累了,如果您還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聯係醫院,請您離開。”
“我沒有什麼問題,也不是為了宋煙兒的手術來找你。”
男人站起身,往前一步,身上好聞的雪鬆香氣肆意蔓延。
“景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未婚妻過世十小時,我在景先生的眼裏沒看到任何悲傷,而您反而還要來找我,真不知道是該說您薄情還是寡義。”
似乎對她說的話很是不悅,景夜上前一步,低頭看向她,滾燙的氣息灑在她的臉上。
聽著她陰陽怪氣的說話,他無奈的笑了,“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一直都是你,當年也是你把我推給她的。”
語氣低沉,嗓音性感,鹿酒甚至還聽出了一絲絲不符合他氣質的責怪。
可她依舊麵無表情的從他身邊經過,走到床邊準備睡覺了。
她不是那個鹿家的小公主,她們隻是恰好名字相同。
所以這些話從她聽來就是莫名其妙。
景夜一把將她拉近懷中,冰涼的指尖輕輕順著她的臉頰。
往下,是完美的鎖骨和白/皙的脖頸。
鹿酒想撤,可剛準備有所行動就被男人抵在牆上,二人的呼吸終於交織在一起,呼出的氣息灑在她的耳邊,又酥又麻。
“還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