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菊香是林氏帶過來的陪嫁丫鬟，對林氏忠心耿耿。

仗著林氏的寵愛，在尚書府中一手遮天，從不將除林氏母女三人與俞定忠之外的人放眼中。

俞采薇還在尚書府未出嫁時，便受到她的不少苛待。

清楚她這是替林氏來探一探自己的底，當即皺著眉冷聲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家夫人給我安排了這間房，我難道還能去住別的房間不成。

況且大晚上黑燈瞎火的，我不在這裏呆著，還能去哪？”

見俞采薇臉上揚著微微怒氣，菊香賠笑著道：

“是奴婢嘴笨說錯話了，大小姐大人有大量，相信一定不會跟奴婢計較的。

奴婢已經把被子送過來了，就不打擾大小姐休息了。”

說完便將被子放在床上，順勢伸手摸了一下被中的溫度。

俞采薇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中，不屑的冷聲道：

“睡什麼睡，瞌睡都被你攪沒了還怎麼睡得著！

那門本來就破，還被你一腳踹出條大縫。

既然你家夫人擔心我晚上冷，那你就抱著這床被子站在門縫邊擋住風吧。

夜裏風大，萬一我因此染了風寒，這責任你擔待得起嗎？”

菊香聞言一臉詫異，極不情願的道：

“大小姐，奴婢隻是過來送被子，還得趕緊回去伺候夫人。”

俞采薇眸色一冷，嗬道：

“怎麼，我這個尚書府的嫡大小姐、定遠候府的侯夫人連一個奴婢都使喚不得了？

聽說你最近在求夫人幫你脫了賤籍，掌管籍書的那李大人恰好與定遠侯府有幾分交情。

你說我若是在他麵前“美言”你幾句，你這奴籍還脫得成脫不成？”

菊香臉色一變，沒想到俞采薇竟拿這件事來威脅她！

清楚她是主子，自己是奴婢，越反抗隻會對自己越不利，當即忍著怒火咬牙道：

“大小姐說的話奴婢不敢不聽。

大小姐安心睡，奴婢這就為您擋住風口。”

說著便抱起棉被將門縫抵住。

俞采薇冷冷掃了她一眼，倒頭就睡。

第二日睜眼醒過來時，菊香四肢僵硬、一臉疲憊，被凍得渾身打顫。

見俞采薇醒來，連忙道：

“大小姐，天已經亮了，奴婢該回去伺候夫人了。”

俞采薇打了個哈欠，隨手一揮，道：

“滾吧。”

菊香放下棉被，挪動僵硬的腿就欲走出門去。

不料俞采薇突然道：

“等等，我是讓你滾，而不是讓你走。

怎麼滾難不成還要我找個人來教你？”

菊香暗暗咬緊牙關，忍住羞辱倒在地上一路朝前滾去。

下人們探頭圍觀，紛紛揚眉吐氣的議論道：

“真是大快人心，終於有人來收拾菊香了。”

“平日裏她仗著夫人的寵愛，私吞我們的賞錢不說，還指使我們給她做事，簡直把自己當成了尚書府的半個主子！”

“前日那個新來的姑娘就是因不肯服軟聽她的話，被她找來的家丁扒衣羞辱，害得那姑娘羞憤得投湖自盡，好在人被救回來了，真是喪盡天良啊。”

“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婢。

夫人在外養得一副賢良淑德的好名聲，可在府裏卻將我們這群下人視為草芥。

大小姐好歹是尚書府的嫡女，她竟喪心病狂的讓大小姐住在這種陰森破爛的房間，真是黑心黑肝。

也不知道外界傳言她將大小姐和笙少爺視作親生的謠言是怎麼傳出來的。”

“......”

待到菊香滾遠後，俞采薇立即讓雲袖去將軍府請人。

不起床梳洗，刻意亂著長發，裝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菊香滾了一身淤泥，一回到霞光院，便一臉委屈的哭訴道：

“夫人，奴婢不想活了！”

林氏昨夜摔斷了腿，臉上還落下幾個鮮紅的巴掌印，躺在床上一臉憎恨。

見菊香一身狼狽，咬著牙恨恨的道：

“怎麼，俞采薇那個賤人為難你了？！”

昨夜她突然撞“鬼”，又莫名的被那“鬼”抽了幾個大耳刮子。

冷靜下來之後覺得定是人為，第一時間讓菊香去查看俞采薇那邊的情況。

不料菊香一去就是一整晚，等得林氏毛焦火辣。

本打算對菊香發一通火氣，可見她狼狽成這樣，辱罵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菊香捏著手帕將臉上的淚珠抹幹，抽泣著道：

“夫人，昨晚大小姐讓奴婢拿著被子在門口為她擋了一整夜的風不說，今早還讓奴婢滾著離開西廂房。

那群下人都在排隊看奴婢的笑話。

奴婢是夫人您的貼身丫鬟，大小姐這般對奴婢，無疑是在給夫人您下馬威。

夫人您是這尚書府的當家主母，可不能由著大小姐這般肆無忌憚啊。”

林氏一聽，氣得隨手摔掉手邊的茶盞。

冷臉罵了句“賤人。”

壓著火氣嗬道：

“昨夜的事一定是她在搞鬼。

你在那裏呆了那麼久，有沒有發現什麼？

若是讓我抓到一點證據，我定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菊香被林氏臉上的怒氣嚇了一跳，壓著聲音一臉畏懼的道：

“夫人，奴婢去時她與那兩個奴婢正擠在一間床上睡覺。

看起來不像才從外麵回來。

奴婢也將屋中掃了一圈，沒有發現可疑的......”

話音剛落，便挨了林氏一巴掌，被嚇得跪倒在地。

林氏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將一腔怒火全都發泄在菊香身上，邊用手中的拐杖打著她邊罵道：

“沒用的廢物，虧我平時對你那麼好，關鍵時刻一點忙都幫不上。

昨夜扮鬼打我的那人一定與那個賤人有關，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找到證據！

我可不是會吃啞巴虧之人，就算一時找不到證據，你也要替我想辦法報複回去......”

菊香早已習慣林氏的喜怒無常。

清楚越求饒她隻會越打得凶，暗暗咬牙忍痛，任由她發泄怒火。

林氏打得手酸了才停手。

為防止她離心，拿出以往慣用的伎倆，拔下頭上的珠釵送給她，換上一張和善的臉假裝愧疚的道：

“菊香，你跟了我這麼久，也知道我的脾氣。

我不是真心要懲罰你，隻是有時候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這枚珠釵就當是賠禮，隻要你盡心盡力的為我辦事，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這種打人一頓再給顆糖的伎倆用在菊香身上屢試不爽。

縱然心中委屈，可她還是接過珠釵繼續聽從林氏的吩咐。

兩人正密謀著報複計劃之際，候在門外的丫鬟匆忙來報：

“夫人，將軍夫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