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醉在房間裏睡了一整晚,清晨醒來的時候,書房裏還亮著燈,輕輕推開房門,梁宴時竟側臥在椅子上睡著了,自然垂下的右手捏著一張文件,上麵密密麻麻的正楷小字,白紙黑字。
凝視著麵前的梁宴時,心中突然十分好奇,伸出手指慢慢靠近他的臉,眼下有一顆小小的淚痣。
他睡著的模樣比平日好多了,往日穿的西裝革履,冷著臉看人,讓人不想親近,現在倒是多了一點人味。
沒想到剛一抽回手,手腕就被男人一把抓住。
陳醉吃痛的喊了一聲,手腕被捏紅了,聽到她的聲音,梁宴時鬆了手,黑黑的眸子看著她,閃爍著冰冷的寒霜,因著剛睡醒又蒙上了一層薄霧。
“誰讓你亂動的?”
陳醉被盯著心裏害怕,揉了揉微紅的手腕,解釋道。
“我隻是好奇......”
梁宴時冷眼看她,站直,整理了一下家居服,哼聲說道。
“想摸哪兒直說,不必偷偷摸摸。”
“我知道了。”
陳醉低頭道歉,卻被一下抓住了手腕,男人已經站在了她麵前。
“現在還想摸哪兒?”
梁宴時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既然想摸,那就摸個夠。
“不是,不......”
陳醉搖頭,素白的小臉擰巴著。
“還要繼續嗎?”
“大早上就跑過來勾引我,不就是想要這個嗎。”
聞聲,陳醉害怕的顫抖,如果梁宴時現在強要她,她會死掉的,小手奮力的掙脫,卻怎麼也逃不出。
“梁少,我不敢了。”
梁宴時瞧著她低頭認錯,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像極了樹梢上的殘花,惹人憐惜,不打算再忍下去,一把將人抱起來,讓陳醉半坐在書桌上麵對著自己,卻不穩當的放下,隻能依偎在他的懷裏才不至於掉下去。
“需要我教你嗎?”
梁宴時站在書桌前,肩寬腰細。
“不用。”
心中覺得十分侮辱,卻也隻能照做,她知道若是抗拒,主動權又交到梁宴時手中,到那時可就不是她能承受的住的了。
過了許久,書房的門才打開,陳醉側著臉縮在梁宴時的懷裏,由著他攬著自己往樓下去。
張媽聽到餐廳裏的腳步聲,帶著圍裙從廚房裏出來,正巧對著陳醉的眼睛,眼瞅著她手忙腳亂的從梁宴時懷中鑽出來。
想要轉過身去,又來不及了,隻能假裝沒看到,硬著頭皮笑道。
“早餐已經做好了。”
陳醉低著頭往廚房裏去,梁宴時神清氣爽的拉開椅子坐下,明明熬了一整晚卻看起來精神不錯,反倒是陳醉全身蘇軟無力。
張媽感覺到哪兒不對勁,卻說不上來,直到陳醉從她身邊過去,定睛看到她的脖子,一處像是紅疹子似的,驚了一下。
“你這脖子上是怎麼了,是不是吃什麼過敏了啊。”
陳醉搖了搖頭,快步走進廚房,臉上一抹緋紅,不是過敏。
張媽愣在原地,又看向餐桌旁的梁宴時。
“少爺,這......”
“去拿個消腫的藥膏過來。”
梁宴時拿起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才開口吩咐,起身接過張媽找來的藥膏,大步流星往廚房走過去。
此刻,陳醉正站在大理石灶台前,小手捧著一碗米粥,細細的品嘗著,又將裏麵的菜葉一點點撥開,放了一點糖進去,心滿意足的喝了一整碗。
放下碗勺,轉身看到站在門口的梁宴時,心中一駭,雙手抵在灶麵上,身體忍不住的往後傾。
梁宴時一隻手抄在口袋裏,勾唇一笑,邁開長腿走到她麵前。
他剛一抬手,陳醉便下意識歪頭躲開,隻好一隻大手按住她的肩膀,另一隻手從口袋裏掏出來,捏著一管藥膏。
單手扭開蓋子,擠出一點藥膏塗抹在指尖,動作輕柔的撫摸她的脖子。
陳醉感覺到脖子上絲絲涼意,緩緩轉過臉來,對視上男人的目光,親眼目睹他小心翼翼的擦拭藥膏,一舉一動十分的溫柔。
好看的下額線,棱角分明的五官,高廷的鼻梁,像中世紀的雕塑,更像神話書裏的神。
想到剛才他的惡行,剛編織好的夢境就破碎了,什麼古希臘神話的形象,他就是惡魔。
一遍遍在心中警告,不能被他這種打一巴掌又給顆甜棗的行為感動。
不一會兒,梁宴時停下手中的動作,鬆開按著她肩膀的另一隻手,目光冷峻,落在她的臉上。
“怎麼不去餐廳吃飯?”
陳醉心中暗罵了一句,明知故問。
“我吃飽了。”
“答非所問,一點都不乖。”
梁宴時薄唇輕啟,俯身,指尖繞起她臉頰一側的青絲,玩弄了幾下又別在耳後。
“以後不用躲著張媽,她不敢往外亂說。”
在她的耳旁輕聲安撫,聲音清冷悅耳。
陳醉點點頭,不知何時手裏被塞上一管開封的藥膏,望著梁宴時遠去的背影一時出了神。
等收拾了碗筷出門的時候,卻看到梁宴時站在車邊,程逸也在,像是在等她。
陳醉快步走到梁宴時身邊,還穿著來時的衣服,背著一個雙肩書包,簡單的紮了個馬尾辮。
“我要去學校了。”
梁宴時眸色微沉,若不是她還在上學,陳醉一定出不去半山別墅。
“錢夠嗎?”
錢?陳醉思慮,倒是這幾日留在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忘記了過日子還要花錢這件事,她確實身上沒多少錢了,兩百萬得一個月後才能拿到。
“隻吃飯應該是夠的。”
陳醉還低著頭,雙手扯著書包肩帶,正欲繞過梁宴時身邊往外去,突然一張黑色的銀行卡伸到了她的麵前。
“拿著,這是我的副卡,想買什麼就去買。”
陳醉大大方方的接過銀行卡,她缺錢,梁宴時錢多,各取所需,這張卡她當然會收下。
“謝謝。”
副卡塞進書包裏,頭也不回的往大門外去。
“沒良心的東西。”
梁宴時望著她的背影,輕哼了一聲說道,嘴角卻不著痕跡的微微勾起。
程逸站在旁邊,沒瞧見自家老板的神情,隻是聽見這麼一句話便附和著說。
“就是的,真沒良心,都不知道回頭看一眼您。”
梁宴時一個眼神逼了過去,好似一把透著寒氣的利劍直插人的心臟,程逸話到嘴邊硬生生咽了下去,得,就他一人能說,旁人多說一個字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