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廳拐角的樓梯間,梁宴時站在台階上,一隻手抄在西裝褲子口袋裏,另一隻大手掐著一截香煙,煙霧繚繞,銀絲框眼鏡下的黑眸晦暗不明。
樓梯間的空地不算小,但一米九多的男人站立在這,整個空間都顯得十分逼仄狹窄。
陳醉跟著程逸走過來,剛一站定,一旁的程逸便悄無聲息的走開了,狹小的樓梯間裏兩人麵對麵站著。
“過來。”
梁宴時命令的口吻,掐掉手中的香煙,隨意丟在一旁,冷眼看著麵前嬌小的女人,她的肩膀抖什麼?做賊心虛。
陳醉慢悠悠的往前走,還沒走兩步,便被梁宴時不耐煩的伸手拽了過去,手勁很大拽的人生疼。
“膽子很大啊,陪了我還要再陪別的男人,就這麼缺錢?”
高大的男人眉頭緊鎖,雙唇緊抿,眼神中透露出的怒氣幾乎能點燃周圍的空氣。
“我沒有!他隻是同學。”
陳醉被用力拽的鑽心窩疼,悶哼一聲,掙紮著想讓他鬆開手,眼睛裏泛著淚水。
“那我是什麼!”
梁宴時不但沒有鬆手,反而更加用力的扣著她的手腕,把人按在樓梯間的牆麵上,整個身體壓了上去。
陳醉被壓得有些喘不動氣,隻能微微張開紅唇,大口大口的呼吸,含淚雙眸看著麵前的男人,他是一個被憤怒侵蝕的野獸,緊攥拳頭,指關節泛白,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耳邊的喘西聲越來越重,怒火在一點點吞噬他的理智。
“你是我的......老板。”
陳醉艱難的開口,感覺到禁錮著她的手臂微微顫抖,壓著她的男人身體充滿了無法釋放的能量,呼吸急促而粗重,好似抬起手便能一拳將她砸碎。
“人盡可夫的女人。”
梁宴時冷嗤一聲,並沒有鬆開手,一雙寒眸凝視著她的雙眼。
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澄清這個利益關係?是不是誰給她錢,她就喊誰老板跟誰上床。
人盡可夫.......人盡可夫.......
陳醉死死咬牙,拚命忍住心頭的怒火與疼痛。
梁宴時見她沉默,心頭的火燒得更加旺盛了,言詞愈發厲害。
“我說錯了嗎,今早還那般騷lang,難不成是無師自通,若真是無師自通,那可真是千古難遇的蕩fu。”
陳醉咬破了下唇,染了一片殷紅,眼角翻紅抬頭看他。
他眼裏有火,卻融化不了她內心早已凍實的數九寒天的冷冰。
“我沒有,從始至終我隻跟你......”
下一秒嘴巴被男人微涼的唇瓣堵住,怒言戛然而止,身體一軟,攥起的小手自然鬆開,靠在牆麵上,腦後墊著一雙大手。
梁宴時看到拐角處的身影小跑著離開,才抬起頭來,冷笑了一聲,嘴角沾染了她嘴唇上的鮮血。
ru臭未幹的小子,也配肖想她的女人。
秦餘小跑下樓,像是被什麼嚇的失了魂魄,路過的人跟他打招呼,他也全然沒有反應。
等跑到樓下,才抬頭看向二樓的位置,心裏五味雜陳。
他從報告廳裏出來,聽到樓梯間有響動,走過去竟看到一男一女在糾纏親吻,正當他納悶學校的風氣,卻在兩人側身之時認出那女人竟是陳醉,而壓在她身上肆意親吻的男人是剛才還在講台上演講的“正人君子”。
陳醉是那個男人的女朋友嗎?不像,他從前沒聽陳醉說起過這個人,而她今天在報告廳的反應異常,像是很害怕這個男人。
那就是被包養的情人......秦餘的眼神突然變得暗淡,又攥起拳頭,重重的砸向一旁的樹幹。
陳醉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作賤自己,她明明是高貴的公主,即使家道中落,她那麼聰明,完全可以憑借雙手過上幸福的生活。
難道她一直都在欺騙他,說什麼要攢錢一起出國留學,遠離這個讓他們傷心的地方。
她這樣做跟那些上流社會趨炎附勢的千金小姐有什麼區別,為了錢財可以出賣自己的身體。
兩人一同兼職,一同讀書的畫麵湧入腦海,曾經覺得十分美好的東西,如今倒是格外刺目,像是諷刺,像是嘲諷。
他還妄想終於有人不再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他的出身,陳醉和他一樣,都是不被待見的豪門血脈,現在隻覺得自己無比單純好笑,他是私生子,而陳醉是名副其實的大小姐,她一定是介意他的出身的,不然怎麼會拋棄他轉身進了有錢人的懷裏。、
此時的樓梯間裏,隻是停下了纏棉,而兩人間的火藥味分毫沒有減少。
“既然嫌棄我,為什麼還要吻我?”
陳醉十分憋屈,亮閃閃的星眸,長長的睫毛上沾著淚水,好似要哭出來了一樣。
她竟然敢反問?做錯事的人是她!
梁宴時一時不知該如何罵她,看她這副受委屈的模樣,撒手吧......卻不由自主的抱的更緊了,能讓他感覺到愧疚的,她是第一個,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耳後的青絲。
“乖,以後不要讓我看到你理會其他男人,我有潔癖。”
“晚上放學我讓人來接你。”
陳醉冷著臉不給他一點笑容,小聲嘟囔了幾句,從他懷裏掙紮出來,輕聲細語說幾句話這算安撫嗎?對梁宴時這樣的大人物來說,確實算。
“知道了。”
等晚上放學已經九點多了,想必不會遇到什麼人的。
四處看了看,瞧見沒人才放心的走了出去,她不想被人發現跟梁宴時有說不清的關係,畢竟這個關係隻維持一個月,一個月後她還要回到原來平淡的生活中。
程逸看到陳醉從樓梯上下來,臉色異常,兩人對視了一眼,她便匆匆下樓。
他快步走上樓,手裏多了一張白紙,上麵印著密密麻麻的小楷黑字,雙手遞給梁宴時。
“老板,查到了,是秦家在外的私生子,從小跟隨母親在外生活。”
梁宴時接過文件,隻掃視了一眼,又扔給了程逸,眸中毫無慍色,仿佛天生就是無情無欲的,冷漠傲然的撒旦。
秦家,什麼小門小戶,他沒印象,也不會放在眼裏。
“派人盯著陳醉的一舉一動,隨時跟我彙報。”
程逸點頭,看到他身上穿的黑色的襯衣領口散亂,衣袖挽起,勸說道。
“您要不要換了衣服再回老宅?”
“不用。”
梁宴時隨意整理了一下衣服,手肘出搭著一件西裝外套,大步走去,腳步穩健有力。
若不是祖父打電話說有要緊事,他是常年不會踏進老宅半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