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願意等,等她心甘情願把一切交給他。
其實,顧鬱真的很想問問她,為什麼,不嫌棄自己?
自己的那張臉,醜得讓他自己都感覺到惡心,可是,卻從未在她的神情裏出現過。
回憶起母親之前說過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他想,他找到了。
此生,必不會負了她。
第二天一早,小卓就發現有什麼不一樣了,小姐在飯桌上時不時地偷看姑爺一眼,姑爺也是,身上那要凍死人的氣息也逐漸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溫柔?天啊,配上姑爺猙獰的麵孔,倒是有些嚇人了。他心底微微歎了一口氣,這也也好,那太傅府,現在已然不適合小姐待了,太傅雖是小姐的父親,也心疼小姐,不過終究是抵不過枕邊人的吹風,父女之情漸行漸遠。他不像是小梅從小跟著小姐的,他是小姐要到青山村之前夫人派過來的,讓他看著小姐有什麼事情告訴她。
可是在逐漸相處之中,小卓心中的天平已經逐漸傾向了安清芫,善良明媚的小姐不該被人算計,也不該再回到吃人的京城中去,為了不被夫人發現,他還特意告訴夫人虛假的消息,隻希望能給小姐留下最後的淨土。這樣,那個家夥也會開心吧,想到這裏,不禁也偷偷看向那個沒心少肺的家夥。
冬日裏的第一場雪很快就到了。
這是顧鬱第一次沒有感到寒冷的冬季,以往他最是討厭冬季了,因為吃不飽穿不暖,也不能上山打獵,隻能去鎮上的碼頭扛大包賺些銀子。那一身的腱子肉就是這麼練出來的。
而今年,不一樣了。
身體的溫暖的,心裏更是溫暖的。
清兒很是妥帖,早就備好了過冬的衣物和被褥,屋子裏的炭盆也燒得熱熱的,一點都感覺不到寒冷。自從那日之後,兩個人晚上都是睡在一處的,但是卻從未逾越,顧鬱又好幾次都快要忍不住了,隻能去衝涼水澡。這個時候安清芫就會再被窩裏偷偷地笑。
然後顧鬱就故作凶狠道:“再笑,老子就吃了你。”
安清芫已然了解顧鬱就是嘴硬心軟,於是更加笑得肆無忌憚,顧鬱就會把人狠狠地抱在懷裏,貼進自己的胸膛,不讓她再笑了。
外麵的雪終於停了。推開窗子,涼風鋪麵而來,外麵的整個世界都是白色的,分外妖嬈。
男人把狐皮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係好帶子。“阿鬱,我們去堆雪人吧。”
“好。”
安清芫歡快地跑了出去,雖是下雪,可是大氅很保暖,她一點兒都不覺得冷。彎腰抓起一團雪,趁著顧鬱不注意就塞進了顧鬱的脖子裏。
“哈哈哈哈。”然後銀鈴般的笑聲就響徹在了雪地中,響在了顧鬱的心裏。
其實她剛一動作的時候,顧鬱就發現了,隻要讓她笑一笑,他做什麼都好。
“小梅,小卓,你們也堆雪人呀,那我們比賽看誰堆得好。”
於是,兩個人一組,開始了堆雪人比賽。
顧鬱力氣大,堆的雪球也大,雪人堆出來竟然跟安清芫一樣高,安清芫又去柴房拿了兩塊炭當眼睛,一塊小木柴當嘴巴,當當當,大功告成,想了想,又去房間裏拿了一塊青色的布當成圍巾圍了上去。
顧鬱看著她像不知疲憊一般跑來跑去的,真是個小孩子,是他的!
“顧鬱,你看雪人好看嗎?”
顧鬱點點頭,依舊是不苟言笑,安清芫已經習慣這樣子的顧鬱了,於是拉著他去圍觀小梅和小卓堆的矮小的雪人,隻見小梅嘟著嘴,“你看看人家堆的,再看看你,哼!”
小卓表示他也很難啊,他根本就不會堆雪人,要是讓他掃雪還行。
堆完了雪人,四個人又一同把院子裏的雪掃了個幹淨,回到房間,脫掉大氅,安清芫的手腳已經冰涼了。顧鬱洗幹淨手回來就看見小姑娘所在被子裏來回搓著手,他大步上前,把人攬在了懷裏,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熱量傳了過去。
“為什麼你身上一點都不冷?”到底是男人火力旺,在外麵這麼長時間,不說別的,就是顧鬱的雙手都是溫暖的,一下子驅趕了她的寒冷。
顧鬱的雙手上都是繭子,來回撫著她的手,搞得她癢癢的。
現在的生活真好,她再也不是一個人了,還有那勞什子的什麼太傅嫡女,愛誰誰,她不當了。
靠在顧鬱的懷中,安清芫感覺到了滿滿的安全感。
“清兒,你......”顧鬱生怕這是一場夢,醒來又是他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他迫切的想要一份安穩,一個答案。
“怎麼了?”安清芫抬起頭,看著顧鬱的欲言又止,看著他眼底露出掙紮的神色。
“你......可會離開我?”終於,顧鬱問出了一直不敢問出口的話語。
他知道,若是有朝一日,她真的離開了,那麼這個世界,真的就沒什麼值得他留戀的了,也許報完仇他就會離開這個世界了。
安清芫反握住顧鬱的大手,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不會的。”
“真的嗎?”顧鬱雙眼有些不敢相信,“我......我的臉,很醜,我也很窮,不能給你好的生活,這樣的我,你還願意同我在一起嗎?”自卑,深深的自卑,她那麼好,他又怎麼配得上呢?
一個又窮又醜還比她大了很多的老男人,能跟天上月在一起嗎?
安清芫歎了一口氣,怪她,沒有給顧鬱安全感。
她捧起顧鬱的臉,認真地看著他。
“顧鬱,今天的話,我隻說一遍,我想要跟你在一起,就不會在意你的臉,你的家世。何況我並不覺得你醜,在我眼裏,你就是最好的。再說了,窮算什麼,隻要我們一起努力,就一定能過好。而且,還好是你,不然我那個爹把我嫁去什麼皇家,官家的,我肯定早就跑了。”
“清兒不喜歡皇家嗎?”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當然不了,你想想啊,假如,我是說假如我爹把我送進宮了,當個什麼妃子,一年到頭見不了幾次皇上,還得跟那麼多女人爭風吃醋,多累啊,再說了,以我這個智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人暗害了,活著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