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醒不過來,隻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她耳邊逼逼賴賴的念經禱告。
迷茫間看到陸燿在南山寺一步一叩首,額頭一片血跡也不停。
眼眶通紅的禱告念經。
血跡順著他的下頜滴在地麵上,濺起細微的塵土,血珠子緩緩融進塵埃裏,成了一路暗色痕跡。
這是怎麼了?
令萱一時間心疼的不得了。
她努力掙紮,突然睜開眼,良久才適應屋子裏的黑暗。
幾聲細微的聲響從窗戶那邊傳來,黑暗裏她看見陸燿把一個黃色符紙放在她的枕邊。
令萱一把扣住他抽離的手,聲音沙啞的悶笑一聲,“夜入香閨,陸燿,你好大的膽子。”
陸燿僵硬住,隨後良久居然傳來一聲帶著點哽咽的聲音。
“我......我給你求了平安福。”
她睡了七天了,方丈說她靈魂不穩,被魘住了。
那大師說她如果今天再醒不過來就不會醒過來了。
扣著他手的令萱感覺到了他的驚闕害怕。
歎息一聲,她摸到他的臉,探尋著摸到他額頭,黑暗裏他輕聲抽了下氣。
令萱已然知道,那夢境大概是她靈魂離體時看到的,她暗道一聲,“傻狗。”
陸燿沒聽清,下意識問了句,“什麼?”
令萱沒忍住心軟,一把拉下他的衣領,在他唇角輕輕一吻。
陸燿呆住了,僵硬的跟個木頭似的。
守夜的小青聽見裏麵有聲音,驚喜的大步過來。
“小姐!你醒了嗎?”
門開的瞬間,陸燿像一隻敏捷的花豹從從窗戶翻出去,動作很瀟灑,背影卻莫名透著一股狼狽而逃的感覺。
令萱低聲輕笑一下,重來一次,也不是那麼沒意思。
夜裏令萱這邊又熱鬧起來,大夫來了好幾個,令佟一把年紀也老淚縱橫的。
等她病好,沈家派人送了定親禮來,令萱當街退回。
她爹一下朝,得知此事氣的一個趔趄,“令萱!你這是要幹什麼?!”
她淡定的站在庭院裏,“沈家公子不過如此,我要嫁就嫁最好的,他沈越,配不上我。”
聽聞這話的下人一陣嘶聲。
這話多多少少有那麼點狂妄了,但是她確實有這個資本。
“那你之前怎麼不說?你是要氣死我嗎?”
這是親沒結上要結仇了!
令萱給他倒杯茶,怕他氣的真撅過去,“這種親事不結也罷。”
他一心想跟人家做親家,殊不知人家夜夜盼著他斷氣呢。
她爹太過耿直,早就成了許多人的眼中釘。
這種前一世沒看明白的局勢,這一世她早就分外清晰了。
當今陛下多疑的很,日後三皇子上位更是如此。
不僅令家,汝南陳家即使退避出盛京也難逃抄家之難。
她要做的,不過就是把暗處的關係挑到明麵上罷了。
“娶妻娶賢!你如今當街退親,不給沈家臉麵,我看今後還有誰敢娶你?!”
她爹氣的吹胡子瞪眼,趙氏和令香在一邊幸災樂禍。
“姐姐如今雖然嫁不得世家名門,但是寒門庶子還是嫁得的,怎麼就淪落到嫁不出去的地步呢?”
令萱雖不愛動聲色,但是她其實一直是驕矜自傲的,此時淡笑一聲。
“我嘛,大抵是他們求不得的。”
飯後,令佟讓人請令萱過去敘話。
“你是不是有了中意的人了?你究竟屬意誰家公子?”
令萱張嘴吐出幾個字,“錦衣衛提督,陸燿。”
令佟瞬間冷臉,“不行!”
“且不說錦衣衛幹的都是些什麼抄家滅口的臟事,他陸燿一區區罪臣之後,憑什麼娶我嫡女?”
陸燿確實出身不好,幹的活兒雖然人人懼怕,但是也不是什麼香餑餑。
她緩緩跪在令佟麵前,“我隻嫁他。”
原本覺得不是大事的令佟逐漸覺得事情大條了。
他不容拒絕的讓人帶她回去,“收拾小姐的行李,明日送她回汝南陳家。”
令萱定定看他片刻,頭也不回的走了。
夜裏下了大雨,陸燿當值回府後隱約看見一個人影在他門口。
走近才發現居然是令萱,他大驚之下趕緊解下披風蓋住她帶她到門內避雨。
“你怎麼在這?我送你回去?”
雨下的這麼大,她身子骨一向很弱。
令萱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不回去。”
陸燿猜她可能發生了什麼事,隻得先帶她自己住處,讓她泡了熱湯。
他家裏沒妻妾,連侍女也無一個,令萱隻能換了陸燿的衣服穿。
哪兒哪兒都大的很,像個耍大戲的。
陸燿給她端了熱茶湯過來,卻猝不及防被床上的令萱帶倒,差點壓在她身上。
他撐著手臂,喉嚨滾動,眼神不敢看她。
“你撒手。”
“陸燿,你是不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