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廳裏放著搖滾樂，震耳欲聾，季暖吼得再大聲，傳播範圍也就這個卡座之間。

對於季暖的喊話韓辰嗤之以鼻，“嘖嘖嘖，每個一開始都那麼說，隻要錢到位，有什麼不行的。”

“都穿上這身衣服了，就別假矜持了，爺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周圍韓辰那群狐朋狗友開始大笑調侃：“韓少，這是要給我們來場現場秀？”

“草，想看現場秀啊，打錢。”韓辰笑罵。

“打打打，現在就打！”

那些人真拿著手機在操作，季暖嚇死了，眼圈通紅，眼淚無聲滑落，掙紮得更加厲害。

“混蛋！放開我！”

就算半個月前打算靠出賣身體賺錢的她，也沒想過要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她已經將尊嚴放得很低了，低到塵埃裏。

可是，她還是個人啊！

韓辰禁錮住小女人的雙手，低頭在她脖子上啃了一口，眸色一暗，呢喃了句：“真軟。”

本來和朋友是玩笑，他準備帶人回包間的，但現在有些不想忍了。

“誒，沈大，那個不是你帶走的那妞嗎？怎麼你不要了啊，跑來接散活，看不出來，還玩得挺開嘛。”秦江冉看著卡座裏糾纏的男女挑了挑眉。

沈景之的臉上看起來平靜無波，但眼裏黑沉沉的一片。

宋澈在一樓玩，喊他們到的時候過來叫他，沈景之本想直接上頂層，讓秦江冉打電話就好，可秦江冉突然興起，非過來看看，還拉他一起。

結果就看到了這一幕。

你情我願的事，沈景之本來不打算管，這種女人，不要了就是，但意外中掃過去那一眼，看到了少女那雙絕望又無助的眼睛。

沒多想，沈景之幾個大步跨了過去，一把揪起壓在少女身上的男人，用力丟砸在卡座中央的玻璃台上。

酒杯酒瓶，伴著一旁圍觀女人的尖叫聲，劈裏啪啦滾了一地。

韓辰懵圈了一瞬，他一米八三的個頭，居然被人像抓小雞仔似的，抓起來丟砸了出去？！

還有，誰他媽敢動他？

“不想活了是吧？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老子的事你也敢管？！”

韓辰氣得雙眼冒火，顧不得被碎玻璃杯劃傷的疼痛，爬起來站玻璃台上衝著沈景之怒喊。

沈景之不屑的眼神瞥過去：“哦？你是誰？”

“你管我是誰！你攤上大事了！今天你跪下道歉這事也……”過不去。

韓辰話沒說完，朋友在後麵拚命扯他褲腿，差點把他褲子扯掉了。

誰搗亂？

他惡狠狠地瞪過去。

結果朋友顫顫驚驚地說，“他是沈景之。”

他們這圈子裏的人，有不認識沈景之的，但沒有人不知道他的。

讀書了得，經常被長輩提及，他們不聽也不行，而且人家大學時期接觸家裏的生意，那時候手段已經可以讓他們父輩忌憚了。

聽說沈家現在已經將生意全交到沈景之的手上。

沈景之這個名字給他們的感覺就是，大那麼一兩歲，就感覺大了個輩分似的。

“哦，你要如何？”沈景之淡淡地問。

沈景之語氣平淡得讓人聽不出情緒，但那股骨子裏散發出來的上位者氣勢沒人敢挑釁。

韓辰的瞳孔微震，顧不得丟人，心裏即使不服也將火氣憋了回去，從玻璃台下來，扯了扯嘴角，“誤會，都是誤會。”

韓辰這算是示好，可沈景之沒打算給麵子。

動靜太大，整個廳吧裏的人都看了過來。

沈景之眼神都沒給一個，走到沙發跟前，看著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做防護姿勢，縮成一團不斷顫抖的少女，他壓住心裏莫名而起的怒火，脫了西服外套丟在她身上，淡聲問：

“這就是你讓我等的原因？跑來跟個渣子鬼混？”

“對不起。”

季暖用他的外套包裹住自己，紅著眼圈兒可憐巴巴地道歉。

沈景之冷哼了一聲，轉頭就要離開。

季暖有一種感覺，如果就這麼放沈景之走了，那大概他們就不會有任何交集了。

或許是今晚最絕望的那時，他像從天而降那般救她於水火，這一刻，她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抓住他！

然後她撲了過去，拉住他襯衫的袖子急切解釋，“我隻是在這裏賣酒，沒想到會遇見這種事，對不起，我辭職可以嗎？”

在這裏賣酒！

她是對自己的姿色有什麼誤解？

如果隻是單純賣酒，半個月前又如何進了他的包間？

沈景之沒有回她，隻是看向被她拽住的衣袖，眼神冷漠。

季暖的背脊微僵，眼神黯然，蒼白的手指一點點鬆開。

她該知足了，隻有一晚上，他給了那麼多錢，還救了她，做人不可以太貪心。

但失落還是不受控製地襲上心頭。

沈景之轉身就走，但走了兩步又停下，轉頭看她：“還不跟上？”

季暖一頓，咧開了嘴角：“好的！”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又改了主意，但她很高興。

沈景之的眼神落在少女彎起的眼睛上，嫌棄地哼了聲，莫名其妙生起的怒火又莫名其妙消失。

好什麼好，剛還哭得梨花帶雨，馬上又雨過天晴，笑得跟花兒似的。

也不知是單純還是蠢。

見兩人一前一後離開，韓辰那群狐朋狗友揮退圍觀的人，湊到韓辰麵前。

“韓少，這事就這麼算了？”

韓辰很生氣，他堂堂韓家獨子，韓氏未來的繼承人，怎麼就成渣子了？

沈景之也太瞧不起人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等得起！

但現在能怎麼辦？

韓辰沒好氣地瞪過去：“怎麼，你要幫我去揍沈景之一頓出出氣？還是能將那妞綁來給我睡？”

想拱火的人頓時縮回腦袋，不敢吱聲了。

他哪敢動沈景之，那妞明顯是沈景之的人，又哪個敢動。

季暖換回自己的衣服，去找經理說離職的事。

經理不動聲色地望了眼不遠處的沈景之，十分慶幸沒將這少女安排到包間去。他立刻同意季暖離職，還主動把今晚她賣的酒給結算了提成。

小兩千呢！

季暖驚喜不已，到也知道是沾誰的光。

她小跑回沈景之身邊，揚起笑臉道謝：“今晚真是太感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