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色的窗簾沒有遮擋住外麵穿透進來的陽光。
頭疼的感覺令江冉感到難受,她在柔,軟的被子上蹭了蹭,翻了個身。
嗚咽了兩聲。
隨即,她感覺到兩隻微涼的指尖按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恰好的力度,讓她感覺到了片刻的舒適。
她眯著眼睛享受了一會。
很快反應過來哪裏不對,她的手還在被子裏,那她頭上的手是誰的?
答案不言而喻。
她又不是傻子,從回到溫靳洐身邊那一刻開始,她的心就已經隨時在警惕狀態下了。
睜開眼睛。
一股壓迫感如同將傾的暴風雨一樣,烏泱泱將她包圍起來,溫靳洐冰冷的眼神正好與她對視。
江冉對這個眼神無比熟悉,她在溫靳洐身邊的那些年,每次犯錯,他都是用這種眼神看她的。
但在他身邊多年,她也知道怎麼對付他。
她像一隻慵懶繾綣的貓,懨懨的在他懷中卷縮,午間的陽光溫柔,在她臉上灑下錯落有致的陰影,一張小臉白,皙得像天然未雕琢的美玉,出眾的五官越發優越。
看的人賞心悅目。
溫靳洐也不例外,他沒有開口,緩緩低下頭......
江冉卻在關鍵時刻,一個翻身從他懷裏蹦出來,紅著臉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我先去洗漱。”
說罷,穿上拖鞋就跑。
絲毫不管身後的男人臉色變得難看。
江冉也是下意識的反應,畢竟她以前用這個辦法對付他的時候,他們還不是這種關係。
所以剛才那一下,她是被嚇到了。
洗漱完,溫靳洐已經不在房間,江冉調整好心情後,換上衣服也出去了。
長桌上。
溫靳洐正慢條斯理的喝著碗裏的粥,而長桌的另一端,卻坐著另外一個人。
一個江冉意想不到的人。
她先前不是沒想過回來肯定會碰見,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溫嚴海這六年,似乎並沒有太大的改變,除了頭發更白了一些,精神有些萎靡外。
“阿冉,起來了。”
在江冉呆愣地時間,溫嚴海率先開了口,輕鬆自若的跟她打著招呼。
仿佛六年前的事情從來沒發生過。
“叔叔。”
江冉低聲回應,這一刻,她沒敢去看溫靳洐的臉色。
“站在那裏幹什麼,還不過來吃早飯,一會胃疼不要哭。”溫靳洐反倒像是無所謂,語氣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寵溺的跟她說話。
江冉避開溫嚴海的視線,邁著步子快步走過去,如履薄冰,地看著男人細心的給她布置早飯。
“先把這個雞湯喝了,你昨晚喝那麼醉,先養養胃。”
“好。”
江冉拿起勺子,機械般往嘴裏塞。
溫嚴海打量著兩人,神色莫變,“阿冉出國這些年,都學會喝酒了嗎?女孩子喝酒可不好。”
“六年不見,您還是這麼關心她呢。”溫靳洐笑了,眼底卻如同覆了一層寒冰,針鋒相對。
他回來,就意味著溫嚴海已經控製不住他了。
這個道理,在場的人都明白,“阿冉好歹,也是我帶回來的,我關心關心她,不過分吧。”
他似乎是在提醒江冉,不要忘了他當年的恩情。
江冉不傻,特別是被算計過後,勺子往碗裏‘輕輕’一放,叮的一聲,將注意力引來過來。
笑眯眯的看向溫嚴海,笑意卻沒有傳達眼底,“叔叔的關心,阿冉收下了,謝謝!”
溫嚴海臉色微變,“你心裏記得叔叔的好就行,我就不打擾你們吃早餐了。”
說罷,他站起身離開了飯廳。
江冉沒吭聲。
溫嚴海一走,她身邊的男人就發作了,“你的好叔叔要走了,你不去送送嗎?”
“他頂多算我的前公公。”江冉臉色不太好。
說話也有些來氣了,她就知道,溫嚴海特意過來說兩句不痛不癢的話,不會沒有目的的,他不為別的,就為了挑撥他們兩的關係。
想要故技重施。
一頓早飯,吃的不歡而散。
溫靳洐用完早餐後,去了公司。
留下江冉一個人在山莊,她還沒有自由活動的權利,工作室那邊的工作,還停留在原地。
她有心想要去,周管家卻沒有放人的意思。
不用想也知道,是溫靳洐下了命令,這個男人就是這樣,占有欲強到令人心驚。
她一直熬到中午,才終於忍不住給溫靳洐打去了電話。
示弱!
求饒!
想出門!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什麼,溫靳洐竟然一下就同意了她的要求。
當然,他也有要求。
江冉以後進出門,隻許用他安排的司機,她那輛破車以後也不允許她開了。
為了能自由活動,她除了同意,沒有別的辦法。
仿佛是算著時間,她前腳離開山莊,溫嚴海後腳給她打了電話,約她出去喝茶。
......
平頂的風景很好。
茶館建在這裏,是再適合不過的地方。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溫嚴海熟練地燙著杯子,渾濁,不算清明的眼睛盯著她看。
江冉拉開了他對麵的椅子,坐了下來,視線轉向窗外的風景,“您約我,我怎麼敢不來呢,您不是說了嘛,您對我,是有恩情在的。”
“我對你當然有恩情,不說當年是我帶你回的溫家,就說六年前......”
“您還有興趣提六年前,六年前您對我承諾的,和最後的結果,可不相同。”江冉秀氣好看的眼眸沉了下來。
她的語氣帶著質問。
溫嚴海將燙好的杯子放在她麵前,倒上剛泡出味道的茶水,“不是所有的事情,結果都會跟預期一樣,有些事,不是我能做主的,不是嗎?”
“我不想再跟你爭執下去了,您約我來,想必也不是想要解釋六年前的事,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江冉失去了耐心。
“你看你這性子急的。”溫嚴海一副慈父表情,“好吧,那我就直說了,你這次回來了,還打算跟我那個兒子繼續糾纏下去嗎?”
“您該不會,又想像六年前勸我那樣,再勸我一次吧,這次恐怕不行了哦。”江冉冷笑。
“當然不是,我隻是想告訴你,老爺子給他做出了別的安排。”溫嚴海抿了口茶,輕描淡寫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