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蕭令月萬般不願意，還是隻能跟了上去。默默隨著謝玄之出府上了馬車。

梁京繁華，商鋪林立。

馬車停在了城中最大的一家綢緞莊門口。

“便先挑一些上好的綢緞好了。”

謝玄之帶著蕭令月進入鋪中，老板一看便知兩人穿著打扮非富即貴，立馬過來笑臉相迎。

“這位郎君來陪夫人挑布匹呀，兩位可真是恩愛，我們這兒有郎君陪著來的夫人可是稀罕得很呢。絲綢錦緞應有盡有，看上了什麼，二位和小的說一聲便是，”

謝玄之看向了蕭令月，不知何時，他臉上稍微恢複了一些笑意，輕聲道，“但憑夫人做主。”

這是蕭令月活了三世，第一次聽到謝玄之稱呼她為“夫人”，感覺怪怪的。

她也明白，或許並不是謝玄之想這樣叫她，而是是在市集不想暴露身份罷了。

蕭令月應了聲，伸手認真挑選起來，不少料子都合她心意，蕭令月甚至已經想好了可以做成什麼樣式的衣服。仔細挑下來她已經看中了三十多匹。

“同樣的款式麵料，備上五份。”謝玄之道。

“五份？”蕭令月疑惑地看著他，她明明隻報了四個名字。

謝玄之握住她戀戀不舍撫摸綢緞的手，“某怎麼忘記夫人平素最為照顧的玉珠呢？”

原來不是給她的。

還擱這兒陰陽她一把。

蕭令月雖然有些低落但也沒想太多，一些綢緞罷了，她想買改明兒來買就成了。

之後，謝玄之又帶她去了脂粉鋪，照樣讓她挑選著胭脂水粉，照樣隻有妹妹們的份兒。

再之後，他們又進了一家首飾鋪，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在蕭令月眼裏算不得什麼稀罕物，宮裏她見多了。

可唯獨，有一支簪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支春帶彩的巧雕玉簪，簪身是碧綠的，紫色的部分剛好被雕成了一支蓮花，花心的蓮蓬又變成了淺淺的綠色，簡直栩栩如生。

店鋪老板看出了她的心意，趕緊道，“夫人真是好眼光，這可是本店的鎮店之寶，值我這半間鋪子的錢呢。這樣一隻簪子天下間也隻有這一份，即便是再有能工巧匠，隻怕也沒運氣碰上這麼一塊奇石了。”

蕭令月喜歡。

她趕緊收回了目光，去看一旁的珍珠瓔珞。

珠子是好珠子，顆顆渾圓飽滿。

“巧芝妹妹戴一定好看，她人長得白，想必能和這珍珠相映生輝。”

隨後她又一一為別的妹妹選了首飾，唯獨略過了那件玉簪。

銀兩是李在忠付，東西是下人拿。

他們離開時，蕭令月正好看到了對麵的字畫鋪。

琅琊王氏向來風雅，她也聽說過王述清喜好字畫，或許可以選這個當做生辰賀禮。

蕭令月忍不住走到鋪前多看了幾眼，掂量著應該如何挑選字畫。她是門外漢，見著張張都覺得是精品。

“這裏的字畫夫人喜歡？也想挑來送與玉珠她們？”

她當然覺得沒這個必要。

“妾隻是隨意看看，不覺就被吸引了。”

謝玄之沒說話，隻是深沉地看了她一眼。

給府中那些妾室送點小禮，又何須看禮書？

他端著方才蕭令月看上那隻玉簪，抬手為她插進了雲鬢中。

“原是夫人沒變，真正中意的物件從不會忍痛割愛。”

蕭令月詫異地摸了摸頭上的簪子。

“什麼時候......”

“方才夫人看上的時候便讓老板拿了，還想著要不要故意不告訴夫人，等夫人下回打算來買的時候著急一下。”謝玄之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臉蛋，“某也想當真去別處留宿幾日，可卻舍不得夫人。”

蕭令月隻覺心裏怪怪的，她感覺到了謝玄之在點她，語氣裏是在責怪她不像以前一樣整顆心都隻有他一人。可是這簪子她卻是喜歡地要緊，也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去管他說了些什麼，摸著簪子高興地不行。

見她心情轉好，謝玄之才又試探了起來。

“夫人看這些字畫，倒讓我想起琅琊曾有二王，以書法聞名。說起來王家現在有個叫王循之，也擅書畫丹青，夫人可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