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婉在背後鬼哭狼嚎,她則被兩個保鏢提溜著,塞進一輛加長房車。
陸沉就坐在她對麵。
空間並不狹小,但是他的存在帶給她極強的壓迫感。
“白,蘇?”
他慢條斯理地咀嚼著她的名字,手上倏然多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那匕首刃薄如紙,閃著寒光。
他用刀尖將她的下頜抬起,刀背貼著她的麵頰遊走,帶來危險的冰冷觸感。
白蘇頓時汗毛倒豎,可他卻全神貫注地欣賞著刀背在她皮膚上滑動的樣子,仿佛在看一件稀世藏品。
“他們都拿去做燈罩了,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他聲線低沉,甚至帶著幾分戲謔,白蘇額頭上卻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顫抖地搖著頭。
“不是我。”
她用唇形對他這麼說,他的目光卻隻落在刀背上。
“別動。”
刀背壓住下頜骨,印出深深的血痕,她痛得倒吸一口冷氣,隻能聽話地停下動作。
刀刃滑到了她的脖頸,主動脈的旁邊,略微一動就會要了她的命。
“白小姐,聽說您懷了五爺的孩子,我們今天找您,隻是想確認一下。”
一旁的助理說話了,白蘇動彈不得,隻抿著唇,把眸子垂了下去。
一個月前的那一次,是她的初夜,陸沉應該很清楚。
現在他們找她確認,明擺著是羞辱她罷了。
當然了,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一點都不重要,她有沒有跟喬婉一起訛詐陸家,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
“我們一會兒就會送你去陸家名下的醫院做流產手術。”
助理的聲音冷冰冰的,甚至帶著幾分鄙夷。
陸家這樣的家族,絕不會容忍自家血脈不清不楚地流落在外,更何況,白蘇曾對陸家有過訛詐的行為。
他們這樣的家族最討厭被人算計。
這話讓白蘇睜大了眼睛,白家隻剩下她一個人了,她絕不能就這樣死掉。
她不敢動,隻能睜著那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哀求地望著他,眼眶發紅,像一隻絕望的兔子。
她不會說話,他是知道的。
那天晚上,她默默地承受了他所有的怒火......
終於,他將那刀刃從她的脖頸上拿開了。
“我不能流產,那樣我會死,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纏著你,你放了我,我會離開這裏,再也不回來。”
她急切地打著手語,神態哀求,他看不懂,但眸光卻落在她纖長的手指上。
那雙手真好看,皮膚細膩白嫩,打手語的時候,靈巧得像是幾個優雅的小人兒在跳舞。
助理在一旁將她的手語翻譯給陸沉,他聽了,然後滿不在乎地笑了。
燦爛的笑容綻放在他俊美無雙的麵容之上,像是盛開在陰曹地府的彼岸花。
他的眸中沒有半點溫度,隻有幽暗和詭譎。
“死了,倒也可惜。”
這話幾乎要讓白蘇鬆一口氣,可接下來這一句,卻讓她的心猛地沉入穀底。
“到時記得把她的頭顱做成酒杯,手做成燈墜。”
這麼漂亮的頭顱和手,浪費了真是可惜。
白蘇明白了,陸沉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他把她抓來,隻是為了把她料理幹淨。
她的脖頸和額頭上,因為極度用力而青筋綻出,臉色慘白得透明。
就在這時,陸沉的手機響了起來。
那手機鈴聲是溫暖的《卡農》,跟他搭在一起,有種極致的荒誕感。
助理替他將電話接起,電話那頭傳來一把老太太虛弱的聲音:“沉兒啊,白蘇懷了你的孩子,你就好好把她娶進門,咱們陸家的孩子,必須堂堂正正地在陸家出生。”
陸沉聽著電話那頭老太太的聲音,冷嘲出聲,“奶奶,也不是什麼人都配給陸家生孩子,更何況,是算計到我床上的人。”
說這話時,他的聲線中淨是冰棱渣子。
老太太歎了一口氣,“沉兒,奶奶老了,也沒幾年好活了,要是不能看著你娶白蘇過門,我就是死了,眼睛也閉不上喲......”
毫無疑問,這些話對陸沉一點用都沒有。
房車飛速地行駛在公路上,往醫院駛去。
“奶奶,這事兒您就不用管了,我自會處理幹淨。”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歎息,不等老太太再多說,陸沉已經掛斷了電話。
“我真的沒有算計你,都是他們逼我的。”
她打著手語,將袖子撩起來,她的胳膊上青紫交加,傷痕累累。
那都是喬婉跟林峰打的。
被陸沉的人打了一頓之後,他們就把氣都撒在了白蘇的身上,打得她兩周都下不來床。
“哦,這麼說,你還挺無辜?”
他的眸光涼涼地掠過她的傷痕,卻並無半分同情,也未改變任何決定。
白蘇環視了一下周圍,兩個保鏢一左一右挾持著她,她想要冒險跳車,也沒有任何機會。
想到這條命今天就要交代在這兒了,她垂下眼簾,無聲地抽噎著。
淚水在她的眸中聚集,然後大顆大顆地從眼眶中滾落,她眼眶泛紅,鼻尖和下巴也都變得紅紅的。
陸沉俊美的麵容立刻陰沉了下來。
“唰”地一聲,匕首將她襯衫的紐扣從領口到下擺一線挑開,衣襟朝兩邊敞開,她的皮膚就這麼突然地暴露在空氣中。
“頭顱和手都這麼漂亮,內臟應該也好看吧?”
這是要......活剖了她?
白蘇倒吸一口涼氣,瞬間收住了眼淚,牙齒死死地咬住嘴唇。
“五爺,老太太傳來消息,說您看了這個,就會同意娶白小姐。”
助理的表情很凝重,將手機交到陸沉的手中。
陸沉漫不經心地接過來,上麵是一段視頻。
看完,他將手機扔在一旁,懶聲道,“行,那我就娶了。”
“老太太還說,三天後就是吉日,要給你們辦婚禮。”
助理說這些話的時候望著陸沉陰晴不定的臉色,後背發涼。
“隨她去吧。”
車子還是一路駛向了陸家名下的醫院。
隻是白蘇沒有被帶去流產,而是帶去了一間單人病房。
陸沉看都沒有多看她一眼就離開了。
到底是撿回了一條命,白蘇身上的襯衣早就不成樣子,換了病服蜷縮在床上。
有專人來給她送飯,門口還有兩個保鏢專門看著她。
整整三天,陸沉一次都沒有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