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顧老夫人也不是傻子，自然聽的出來顧長海的意思。

她如何能願意。

“侯爺這是何意？這是容不下老身這老婆子嗎？”顧老夫人反問道。

顧長海此番沒有姑息。

“老夫人，此番大姑娘做出這等有辱門風的事情來丟盡了侯府的顏麵，如果老夫人還這般維護二房，那本候打算將二房分出永安侯府！”顧長海一臉嚴肅的說道。

這話說的是相當嚴重了。

果不其然，顧老夫人聞言也臉色大變。

“侯爺這是要把老身也一並攆出去嗎？”顧老夫人惡狠狠的問道：“這老侯爺才過世幾年，侯爺就容不下我們娘幾個了，我要到祠堂去見老侯爺，讓我這把老骨頭跟著老侯爺一起去了吧。”說罷顧老夫人就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這樣的做派令顧長海十分厭煩。

過去顧長海到底是親姨母，自小撫養他長大。

可隨著年紀的增長，他越發看清楚了這個姨母的心性。

他能平安長大，也完全多虧了他的父親，老侯爺的手段高明。

當年老侯爺娶她進門本就是為了照顧失了母親的顧長海。

最初她的確也是盡心盡力，哪怕後來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永遠都把顧長海放在第一位，自己的親生孩兒都靠後。

因為那個時候她在永安侯府的地位還不穩固。

後來等她地位穩固了，顧長海就已經是十幾歲的少年了。

就被老侯爺接到身邊去教養了。

所以顧老夫人是沒有機會禍害顧長海。

哪怕是想把顧長海養歪了也是不能夠的。

這外頭有顧老侯爺把控，後院顧長海身邊的人都是他親生母親留下的人，老侯爺格外的抬舉，顧老夫人根本就說不上話。

當然，前些年，她也著實是不敢。

直到後來自己的孩子都大了，這侯府內院也全都交到顧老夫人手上，她才慢慢的硬氣起來了。

這十年前老侯爺過世後，原本留下的遺命是分家的。

因為老侯爺過世前幾年，他也察覺到顧老夫人越發的不成樣子。

心裏眼裏都盯著這爵位，他一旦離世，就怕顧老夫人仗著自己長輩的身份生事。

所以想要提前解決這個麻煩。

當時顧長海也想借此機會將二房三房全都分出去，哪怕多搭上一些銀錢都是可以的。

可顧老夫人一哭二鬧三上吊，拿著過去撫養恩情作筏子，鬧得翻天覆地的，差點驚動了陛下。

說到底顧長海要想繼續保住永安侯府的榮華富貴，也得愛惜羽毛，保住自己的名聲。

所以不得不妥協，讓二房三房繼續留在侯府。

這十年前，顧老夫人沒少出幺蛾子。

對榮敏的刁難，對二房三房的維護，在顧芷妍和顧卿淺之間的偏心，說起來也是罄竹難書啊。

顧長海也有自己的顧慮，他位高權重，自然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挑他的錯處，這不孝不悌的帽子扣下來，也夠他受的了。

可今日的事情，的確是二房不占理，顧老夫人也不占理，這新仇舊恨加在一起，顧長海是絕對不會姑息了。

隻是顧長海到底也有些擔心榮敏對上顧老夫人能不能取勝。

因為榮敏的性情還是有些軟弱的。

要說這些年，顧老夫人唯一坑了顧長海的一次就是他娶妻。

榮敏出身高貴，親生母親是大長公主，可卻也是在繼母手底下長起來的。

這從外頭看，溫柔秀美，落落大方。

當時能娶到榮敏，永安侯府上下都笑得合不攏嘴了。

尤其是老侯爺也覺得麵上有光。

但後來榮敏進門後才發覺她雖然身份尊貴，可卻性子軟弱，根本擔不起侯府主母的重擔。

甚至連顧老夫人的刁難都應付不來。

這新婚的時候，顧長海也是很喜歡這個妻子的。

她容貌是一等一的好，性情也溫順，若是受了委屈，會拉著自己的手嚶嚶嚶的哭泣，這樣的榮敏看起來十分嬌憨可愛。

可慢慢的，顧長海發現他娶回來的這個發妻，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隻會諾諾的不說話，不然就是嚶嚶嚶的哭泣。

根本就擔不起侯府主母的重擔。

這永安侯府的後院本就無比的複雜。

當初侯府向國公府提親也是覺得二人都是年幼失了母親，都是在繼母手下長大的，加之榮敏出身高貴，是宗室女，這樣的身份處理起這般複雜的關係肯定是得心應手的。

可卻怎麼都沒想到，這榮敏就是個紙片人，風吹吹就壞了。

這門親事說起來也是顧老夫人促成的。

但相看的時候，老侯爺也是親自去過的，就怪不得顧老夫人頭上。

這些年，因為榮敏的軟弱，侯府的庶務一直都把持在顧老夫人和黎氏手裏，誰讓榮敏不爭氣呢。

但是今天榮敏的表現算是很出彩了。

可能是為母則剛吧，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總算是硬氣了一把。

隻是接下來，他真的拿不準榮敏能不能應付得了顧老夫人。

顧長海在朝堂上天子近臣，叱吒風雲人物。

可偏生後宅是一團亂。

榮敏自身軟弱，教出來的女兒自然也強勢不到哪裏去，原本是長房嫡女，卻好似二房嫡女顧芷妍的跟班一樣。

對此顧長海老早就心有不滿，隻是女眷的事情，他一個侯爺如何插手。

說來說去還是怪自己腰杆子。

娶妻不賢啊，為此這些年顧長海和榮敏的夫妻關係很是淡漠。

說起來當真也不能全怪顧長海。

侯府這些舊事，也著實鬧心。

若不是榮敏實在是頂不起來，他也不至於這般受製於顧老夫人。

此番也不知道榮敏能不能應付的了顧老夫人。

總不能他一個大老爺們整日裏在後宅裏斷官司吧。

可想到榮敏，他實在是不怎麼相信榮敏的能力。

雖然今天榮敏的表現不錯，可這些年的印象不可能因為一件事而改變。

“祖母若是真的思念祖父那去家廟去給祖父祈福也是完全可以的。”一直未發聲的顧卿淺突然開口說道，打破了沉默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