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阮起身準備褪下保潔服的西褲時。
薄雲初忍無可忍,目光陰鷙地掃視一周,聲音冷得淬了冰。
“一身賤肉,你們也看得起勁。”
蘇阮的動作定格,抬眼看到薄雲初投過來的目光,那麼的輕蔑、鄙夷、厭惡。
蔣明宇不悅地“嘖”了一聲。
本來他就和薄雲初沒那麼對付,隻不過都是一個圈子裏混的,不好撕破臉。
蘇阮怎麼說也是他帶進來的,薄雲初這麼說話,等於是當著眾人的麵下他的麵子。
他瞥了一眼薄雲初身邊的程允,陰陽怪氣地挑撥。
“初哥,我知道你肯定看膩了,兩年多時間你天天看,誰有你看得多啊?不過我們都還沒看過,你說這話,該不會是不高興讓我們看吧?”
程允唇邊掛著淡淡的微笑,低頭信手玩弄著酒杯,恍若未聞。
薄雲初眉尾挑起,語氣微揚,話故意說得很重。
“我隻是想提醒你,不要隨便什麼別人穿過扔掉的破鞋都撿,小心惹上一身騷。”
蘇阮呼吸一窒,心口像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讓她連氣都喘不過來。
她以為薄雲初對她,就算沒有感情,也多少有些特殊的情分在。
畢竟在那些纏.綿熱烈的夜裏,他與她坦誠抱在一起,薄雲初在她耳邊廝磨低語,一聲聲叫她阮阮。
那一刻,她都幾乎以為,自己被愛了。
可現在,他在這麼多人麵前,說她是他穿過不要的破鞋。
心到底還要怎麼痛,才能真正的麻木?
蔣明宇心頭火起,他堂堂蔣家大少,不過是垂涎蘇阮的美色,想玩玩。
在這個圈子裏,再正常不過了。
怎麼他這次就成了撿破鞋的?
蔣明宇拉不下臉來,卻也不敢真的和薄雲初鬧掰,臉色極為難看。
蘇阮目光定定地看著薄雲初,忽然,輕聲笑了出來。
“薄總穿鞋的時候不嫌棄,扔了之後就說是破鞋,就是不知道薄總是喜歡把新鞋穿成破鞋,還是原本就喜歡破鞋......”
“啪!”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包廂裏的所有人都嚇住了。
一杯盛滿酒的杯子,悶聲碎裂在蘇阮的額上,酒液與鮮血融合在一起,滴答滴答地往下滴淌。
薄雲初把酒杯摔在了蘇阮頭上,隨後起身。
居高臨下,仿佛高高在上的王,睥睨著一身狼狽的蘇阮。
血水與酒水模糊了視線,有那麼一瞬間,蘇阮居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緊張、自責?
可薄雲初的聲音在下一秒傳來,冷得淬冰一般。
“下一次再讓我聽到你出言不遜,就不是砸個杯子這麼簡單了,懂?”
說罷,薄雲初牽起程允的手,怒氣未消,語氣卻柔和許多。
“軟軟,我們走吧。”
薄雲初離開後,蘇阮很久都站在原地沒有動。
她像一個智齒發炎卻總是想去按的人,自虐一般,在腦海中反複回放著薄雲初的最後一句話。
原來,軟軟是程允的小名。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場子不歡而散,蔣明宇看著蘇阮這一頭一臉的血和液體,蒼白的女鬼一般,頓時欲.望全無,丟下蘇阮就要走。
“蔣少,你答應的五十萬。”蘇阮叫住他。
“讓你脫褲子,你脫了嗎?就二十萬,當你的醫藥費了!就因為饞你這破鞋的身子,害老子在那麼多人麵前被薄雲初掉麵兒,老子倒了血黴!”
蔣明宇大罵著晦氣,轉身走了。
不到十分鐘,蘇阮就收到了藍尊的開除短信,和二十萬轉賬。
走在冷夜裏,蘇阮的衣物被酒水浸濕,刺骨的寒風吸進肺裏,整個臟腑都仿佛被吹痛。
仿佛有隻手在她的胸腔裏翻攪,劇痛幾乎無法忍受,胃酸也在上湧。
她在路上彎下腰,劇烈地幹嘔。
嘔到臟腑都快要吐出來,她聽到短信提示音響起。
她吃力地翻出手機,下一秒,她眸光微怔,隨後臉上有了淡淡笑意。
配型,成功。
她的心臟,可以換給媽媽!
蘇阮的心頭燃起了喜悅和希望,至少,她不用毫無意義地死去,她還可以為媽媽做些什麼。
耳邊,驟然響起一串刺耳的刹車聲!
“砰!”
蘇阮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撞飛了我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破布一般倒在血泊裏。
車上迅速下來兩個人,司機看著地上生死未卜的女人,麵色慘白。
“大少爺,我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