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聽著母親的話，寧蓁蓁那死灰般沉寂的眸子終於有了點亮光，她艱難地動了動唇，孺慕又可憐地望著莊明慧，手指放在自己的胸口，道：“阿娘，蓁蓁這裏疼。好疼好疼！”

莊明慧嚇得手足無措：“怎麼會疼呢？哎呀，該不會是肺裏積水了吧？天啊！蓁蓁別怕，阿娘這就去找大夫！”

寧蓁蓁搖了搖頭，卻是反手抓住了莊明慧的手，眼裏全是乞求和渴望之色：“蓁蓁想要阿娘抱抱。

以前蓁蓁哪裏疼，阿娘抱抱就覺著不疼了。

阿娘已經有好多年都沒有抱過蓁蓁了。

就一會兒好不好？

蓁蓁發誓，絕對不跟弟弟妹妹們搶阿娘，真的就隻一會兒兒，可不可以？”

莊明慧想到自寧繁出身後，就再沒抱過大女兒了，心裏就覺著說不出的辛酸。

這些年來大女兒懂事得厲害，五歲就幫著她做家務、照看一個接一個出生的弟弟妹妹。

她生寧簡的時候，無人照看她坐月子，是才六歲的蓁蓁伺候的她月子。

那時她才六歲啊！

就得做飯、洗衣、喂豬、照看兩個弟妹，還要給她做月子餐，給寧簡洗尿布！

她永遠都忘不了蓁蓁小大人一般望著她，對她說坐月子不能碰冷水，一切有她的那一幕。

她是她第一個孩子，當初初為人母之時，她也曾想過要一輩子疼愛她、嬌養著她，不讓她吃一點點苦。

可從什麼時候起，她就變了呢？

是自從生下第二個孩子的那一刻開始？

還是在生下第三個、第四個孩子的時候？

這些年來，忘掉初心的，終究是她！

她可憐的蓁蓁！

莊明慧眼眶一熱，俯身抱起了寧蓁蓁：“蓁蓁，蓁蓁......”

對不起。

母親不是不愛你，而是......總免不了偏心你的弟弟妹妹。

對不起。

寧蓁蓁如同寧香香一般，緊緊抱住了莊明慧：“我以為這一輩子阿娘都不會再抱蓁蓁了。我不是在做夢吧？”

寧香香和寧簡見狀，覺得是長姐搶了自己的母親，紛紛表示不滿。

寧香香哭著去抱莊明慧的大腿：“娘，我也要抱。我也要！”

寧簡則是直接去打寧蓁蓁：“壞長姐！不知羞！這麼大，還要抱。滾開！”

聽著兩個孩子的哭鬧，莊明慧微微蹙眉，下意識地就想放開寧蓁蓁，去哄兩個小的。

但想著大女兒剛剛說的話，莊明慧又覺得愧疚得厲害，便狠心地吼向寧簡：“你能不能聽話些？你長姐受了大罪，你怎能這樣待她？！！”

當初生了寧簡後，無人照看她月子，若不是蓁蓁照看她，寧簡哪裏能平安長大？

還有這香香也是個省心的，當初她生香香的時候險些難產，是年僅四歲的蓁蓁一個人跑了六裏地，去隔壁村請來了赤腳大夫，才讓她與香香母女撿回了命。

平日裏也是蓁蓁在日日照看著他們。

這一次蓁蓁之所以受這麼大的罪，也是為了給幾個弟弟妹妹抓魚吃。

如今，蓁蓁已經這麼難受了，他們竟還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