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般高中生,碰到同學的父親,應該問一聲‘叔叔好’。
季風從沒見過唐豆豆的家人,雖感覺意外,但仍沒有放下警惕的態度。
就算真是父親又怎麼了?
父親也分什麼樣的父親!能讓女兒傷心成這樣的,甭管包裝多光鮮亮麗,多半也是不合格!
唐豆豆的父親叫唐宏業,身家過億,做外貿出身,關係遍布很多國家,算是比較成功的企業家。
唐宏業商海漂泊半生,自是見過很多人,麵對季風,他一打眼便感覺這個小夥子有些特別。
見季風不說話,唐宏業繼續笑著說道: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同學送豆豆回家,謝謝你了。
我叫唐宏業。
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季風。”
季風觀察唐豆豆很長時間了,這個自稱唐豆豆父親的人,從未出現過。
他是怎麼知道,有沒有人送唐豆豆回家的?
季風隨即便猜到一二,“唐叔叔,每天放學跟在唐豆豆身後的那個人,是您安排的嗎?
沒別的意思,我是唐豆豆的同桌和好朋友,為了她的安全,確認一下。”
唐宏業嗬嗬一笑,“怪不得豆豆不想轉學,她在這兒都有朋友了......
沒錯,那個人是我請的私家偵探,你不用擔心。
小夥子,豆豆不太擅長交朋友,在學校就請你多關照了。”
說完
唐宏業笑著朝季風點點頭,便轉身上了車。
賓利已經走遠,但季風仍站在原地沒動。
他還在品著唐宏業剛剛說的話。
什麼叫‘她在這兒都有朋友了’。
難道之前唐豆豆在其他學校,從沒交到過朋友?
這對於青春期的女孩兒來說,她的內心該是多麼寂寞和荒蕪。
而作為父親的唐宏業,卻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還有,這個當爹的,看見自己女兒大晚上被男同學送回家,居然隻簡簡單單問個姓名就離開了。
這些細節足以說明,唐豆豆的父親對她毫不關心!
季風抬頭向唐豆豆哭著逃開的方向望了望,不禁一陣心疼。
這些話他剛才忍著沒說,因為季風看得出來,唐宏業的身份明顯不一般。
前世的季風也是成功人士,他知道高高在上的人是什麼心理。
此刻的自己在唐宏業眼裏,最多隻算是個脾氣烈性的大男孩兒,恐怕還沒有和他對話的資格。
季風暗下決心,既然重活一次,就一定要珍惜機會。
這一世不僅要守護好母親和唐豆豆,也要將一切逆風翻盤,逆天改命!
眼下急於解決的,是家裏房子即將要被葉氏強拆的大麻煩。
季風知道,葉氏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會使用各種手段逼迫自己簽字。
在前世,葉氏派人來家裏斷水斷電,砸玻璃鬧事。
季風衝動之下和葉氏的人動起手來,掄起鐵棍,不小心將一個施工隊長打進醫院。
也不知怎地,那個施工隊長居然昏迷不醒。
後來法院判定季風防衛過當,致人重傷,一下就判了五年!
那五年,是季風的青春,是他和唐豆豆的訣別,也是他人生的分水嶺。
現如今季風帶著前世的記憶穿越歸來,心智和經驗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他自然不會再去選擇,和葉氏的人肉搏,那種冒失又危險的方法。
掐指一算,日子應該差不多。
季風決定,明天就去找那個人......
·
與此同時,某個路邊大排檔。
東江一高最有名的富二代葉天賜,正和一幫小兄弟吃夜宵。
幾個高中學生,把校服一脫墊在屁股下麵,就裝開社會人兒。
一個個擼胳膊挽袖子,其中兩個還學大人模樣,掏出香煙點上。
葉天賜要請客,他今天心情很好。
因為在家裏一直不受待見的他,終於在父親麵前露臉了。
葉氏要承攬拆遷浦陽老區的項目,但其中有戶人家,怎麼做工作都做不通。
偶然聽大人們聊起這些,葉天賜得知那家釘子戶正是季風家。
眼珠一轉便計上心來,拍著胸脯向父親打包票,這事兒由他來辦!
葉天賜的父親,葉家家主葉洪,對這個不爭氣的敗家兒子是極看不上眼的。
在葉洪看來,葉天賜平時除了打架、泡妞、敗謔錢,什麼也不會。
本來不想搭理,但葉天賜卻很有信心,當著全家族人的麵立了軍令狀,如果事情辦不成,自願放棄繼承遺產。
葉洪一聽氣得直哆嗦,老子才特麼五十出頭,你個小犢子就琢磨繼承遺產了!
浦陽老區拆遷,是當前葉家最大的事,葉洪忍著脾氣沒有發作。
但也嚴正警告這個兒子,如果事情辦成了,你就是葉家的大功臣,未來的家族繼承人,如果辦不成,新賬老賬一起算,別怪老子回頭大義滅親!
葉天賜滿口答應,因為他心裏已經盤算好了,雖然自己和季風不對付,但他知道季風的軟肋,就是白月潔。
隻要讓白月潔出麵,到季風麵前賣個騷,撒個嬌,那大舔狗還不乖乖照辦?
葉天賜和白月潔說好了,就在這大排檔等著她的好消息,直接給她辦‘慶功宴’!
各種小吃肉串擺了一桌子,又等半個多小時,白月潔挽著蘇曉麗的胳膊,方才姍姍來遲。
葉天賜一看校花來了,趕緊站起身迎接,“哎呦呦,等你們好久了了,還以為校花出馬,對付那個舔狗也就三五句話的事兒,咋磨嘰這麼久。
咋樣,他說啥時候簽協議?”
白月潔一臉尷尬,沒想到這裏除了葉天賜,還有他的一幫弟兄。
本來還想著趁著立功的機會,進一步拉進和葉家少爺的關係。
這下更尷尬了。
“天賜,這件事有點兒變化......
季風他…他可能對老房子感情比較深,說是想多住一段時間......”
白月潔囁嚅著,甚至不敢直視葉天賜的眼睛。
葉天賜一愣,稍微反應一下便明白過來。
就季風家那破房子,一到下雨天,門前泥濘的根本沒法走人,誰會願意住哪兒?!
“就是沒談成是嗎!”
葉天賜立刻板起臉,“你特麼不是說,拿捏那個舔狗穩穩的麼!我跟我爹那兒牛逼都吹出去了,現在讓我怎麼收場!”
白月潔在學校其他男生眼裏是校花,是女神。
但葉天賜這樣的富二代眼裏,什麼都不是。
白月潔沒想到,葉天賜當著眾人的麵,完全不給自己留麵子。
眼圈一紅,委屈地趴在蘇曉麗肩膀上哭起來。
葉天賜看看她,知道再發脾氣也沒用,氣鼓鼓拿起杯,將啤酒一口悶進肚子裏,口中抱怨著,“真他媽晦氣!
今天你們放開了吃吧,最後一頓了!
這事兒辦不成,我老子肯定把我零花錢掐死了。
以後我跟你們一樣,兜裏分兒逼沒有,都是窮光蛋!”
老大不開心,一眾弟兄都跟著沉默不語。
這些都是平時跟在葉天賜屁股後蹭吃蹭喝的,聽見好日子到頭了,一個個也沒精打采起來。
過了半晌,孫尖開口道:“老大,說來說去不就是讓季風按個手印兒麼,軟的不行,咱就來硬的唄。
反正咱猛虎幫和他們野狼幫,早晚都要分個勝負!”
葉天賜冷哼一聲,“別特麼扯犢子了。
我還不知道你們一個個的,叫得比誰都歡。
真和季風照麵兒,比特麼兔子跑的都快。”
“不是…老大,你聽我說,真不能怪弟兄們慫,那季風打起架不要命,誰看見不哆嗦啊。
要對付這樣的亡命徒,咱不能自己上,就得找個更不要命的對付他才行!”
葉天賜眸中一亮,“到底有什麼主意,有屁快放!”
孫尖提溜著小眼珠,賊笑著,“老大,你知道高三4班的何大剛麼?”
何大剛?
葉天賜搖搖頭,“不知道,誰啊?”
“他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小子打架巨猛。
據說,他能一個打五六個社會人兒。
我還知道,那小子非常缺錢,隻要錢到位,他什麼事兒都願意幹!”
葉天賜臉上的神情逐漸興奮起來,後麵的話,不用聽完他也懂了。
“孫猴子,這事兒交給你去辦,隻要拿下季風,錢不是問題!
辦成了,你以後就是咱猛虎幫的二當家!”
“謝謝老大!”